白發老者自稱“穆青山”,是陰陽峽守墓人一脈的第二十七代傳人。
石屋內陳設簡陋,一床一桌一椅,墻上掛著一幅泛黃的畫卷,畫中是一位負劍而立的道人,仙風道骨,眉目間卻有凜然正氣。
穆青山示意陸巖二人坐下,自己則從角落取出一個陶罐,倒出兩碗清水。
“陰陽峽中,只有這‘陰陽泉’的泉水可飲?!彼麑⑼胪平o陸巖和任婷婷,“白日取陽泉,清冽甘甜;夜間取陰泉,冰寒刺骨。你們來得巧,此刻正值傍晚,陰陽交匯,這水最是中正平和。”
陸巖端起碗喝了一口,果然口感奇特,初入口清涼,入喉后卻有一股暖意散開,疲憊頓消。
“多謝前輩?!标憥r放下碗,開門見山,“不知守墓需要晚輩做什么?還請前輩明示?!?/p>
穆青山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道:“小子,你可知這陰陽峽的來歷?”
陸巖搖頭:“晚輩只知這里是陰陽交匯之地,適合還陽草生長?!?/p>
“陰陽交匯不假,但為何會形成如此極端的陰陽分割?”穆青山指著窗外,“你看,左邊山壁赤紅如火,寸草不生;右邊山壁幽藍如冰,覆蓋寒霜。中間那道分界線,便是‘陰陽界’。”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百年前,這里本是一座普通的山谷。直到那一夜,天降血雨,一道黑影從九天墜落,砸入谷中。那黑影,便是你們口中的‘千年飛僵’?!?/p>
任婷婷聽得入神,忍不住問:“前輩,飛僵……很厲害嗎?”
“厲害?”穆青山苦笑,“正常僵尸分六等:白僵、黑僵、跳僵、飛僵、魃、犼。飛僵已是僵尸中的頂尖存在,可飛天遁地,不懼日光,能吐尸火,尋常道法難傷。而這具飛僵,更是渡過了三次雷劫,若非最后一道天雷過于兇猛,它本有機會進化為‘魃’,到那時,便是旱魃一出,赤地千里。”
陸巖心中一凜。他原以為飛僵已經夠棘手,沒想到這具竟然差點成為旱魃!
“當時湘西修行界震動,各派高手齊聚,想要消滅此獠。但那飛僵雖受重創,卻仍兇威滔天,一夜之間連殺七位金丹修士,吸干精血,傷勢反而恢復了幾分?!蹦虑嗌窖壑虚W過追憶之色,“眼看湘西就要生靈涂炭,是我師祖——畫中那位道人——以性命為代價,布下‘陰陽鎖龍大陣’,將飛僵封印在此谷中。”
他指著墻上的畫卷:“師祖臨終前,以指為筆,以血為墨,在谷口刻下‘陰陽峽’三字,又以自身修為引動地脈,硬生生將這里改造成陰陽分割之地。陽面熾熱,克制飛僵的陰寒尸氣;陰面冰寒,壓制它體內的尸火。如此陰陽互克,才將它死死鎮壓?!?/p>
陸巖恍然大悟。難怪這里陰陽分割如此極端,原來是人為造就!
“那守墓人一脈……”
“師祖臨終前收了三名弟子,命他們世代守護此地,防止飛僵破封而出。這便是守墓人一脈的由來?!蹦虑嗌絿@道,“到老夫這一代,已是第二十七代。百年間,守墓人從三人減至一人……老夫的兩個師兄,三十年前因一次封印松動,為加固陣法,耗盡了壽元?!?/p>
屋內一時沉默。任婷婷眼中露出敬佩之色,陸巖也肅然起敬。百年守護,代代犧牲,這份堅持,令人動容。
“前輩,封印現在狀況如何?”陸巖問出關鍵問題。
穆青山起身走到窗邊,望向峽谷深處:“封印核心在峽谷最深處,那里有一座‘陰陽祭壇’。祭壇上插著師祖的本命法劍——‘斬邪’。百年來,法劍不斷吸收陰陽二氣,維持陣法運轉。但三個月前,法劍開始出現裂痕?!?/p>
他轉過身,面色凝重:“法劍損毀之日,便是封印崩潰之時。老夫推算,最多還有七日?!?/p>
七日!正好是穆青山讓陸巖守墓的時間!
“所以前輩讓我守墓七日,其實是守那柄法劍?”陸巖明白了。
“不錯。”穆青山點頭,“法劍裂痕每日都在擴大,必須有人守在祭壇旁,以自身法力溫養劍身,延緩崩壞。老夫本打算獨自支撐,但前幾日強行鎮壓一次尸氣反噬,傷了元氣,已無力長時間維持。而你……”
他看著陸巖:“你雖只有金丹初期,但氣血旺盛,陽煞之體對陰邪之物有天然克制。更重要的是,你那拳套中的冰火之力,與陰陽二氣有共通之處,或許能幫上忙?!?/p>
陸巖心中一動:這老者竟能看出他隱藏的陽煞之體?果然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