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佛宗僧人退走后,煉器谷口一片狼藉。
石堅大步走到陸巖面前,紫袍袖口一拂,一道溫和的紫氣渡入陸巖體內(nèi)。陸巖只覺得渾身一震,翻騰的氣血頓時平復(fù)了不少,雙臂的劇痛也緩和許多。
“多謝大師伯?!标憥r喘了口氣,在任婷婷攙扶下站穩(wěn)。
石堅沒回應(yīng)謝意,反而盯著陸巖手上的“鎮(zhèn)岳”拳套,眉頭越皺越緊。他忽然伸出兩根手指,在拳套表面輕輕一敲。
嗡——
拳套發(fā)出低沉的鳴響,暗金表面的熔巖紋路微微泛紅,手背上的冰火鎮(zhèn)煞石同時閃過微弱光芒。
“這拳套……”石堅收回手指,臉色嚴(yán)肅地看向九叔,“林九,你可知你這徒兒煉的是什么東西?”
九叔一怔:“大師兄,這拳套是用尸魃臂骨為主材,輔以沉火烏金,又鑲嵌了火煞精魄與破煞寒鋒錐的精華煉制而成??墒怯惺裁床煌祝俊?/p>
“不妥?大大不妥!”石堅聲音提高了幾分,指著拳套手背那兩顆晶體,“火煞精魄、破煞寒鋒錐,這兩樣本就是極端相克之物?;鸸さ烙延脽捚魇址◤娦袑⑺鼈兣c尸魃臂骨熔煉一體,看似解決了屬性沖突,實則隱患暗藏!”
火工道人此時已收了地火大陣,聞言走了過來,臉上有些掛不?。骸笆瘓缘烙?,你這話什么意思?老夫煉器數(shù)十年,難道連這點把握都沒有?”
石堅搖搖頭,語氣稍緩:“火工道友的煉器技藝,石某自然佩服。但這拳套的特殊之處,不在于煉器手法,而在于材料本身的‘怨’與‘煞’。”
他轉(zhuǎn)向陸巖,沉聲道:“尸魃臂骨,凝聚了尸魃生前怨念與尸煞;火煞精魄,是地心火脈中孕育的兇煞之物;破煞寒鋒錐雖是破邪法器,但其‘破煞’特性本身就沾染了無數(shù)邪祟臨死前的怨毒。這三者合一,又被拳套主人——也就是你——以氣血日夜溫養(yǎng),看似馴服,實則……”
石堅頓了頓,一字一句道:“實則是在養(yǎng)‘器靈’,而且極有可能養(yǎng)出一尊兇戾無比的‘煞靈’!”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皆是一驚。
陸巖低頭看著手上的拳套,突然覺得這對剛剛還讓他欣喜萬分的寶貝,此刻竟有些燙手。
“大師兄,這煞靈之說,可有依據(jù)?”九叔臉色凝重。
石堅從懷中取出一面巴掌大的銅鏡,鏡面光滑如水。他將銅鏡對準(zhǔn)陸巖的拳套,口中念念有詞,隨即一指點在鏡面。
鏡面泛起漣漪,映照出的不再是拳套外形,而是一團(tuán)混亂的能量圖景——暗紅色的尸煞之氣、赤紅色的火煞之氣、幽藍(lán)色的寒煞之氣,三者交織纏繞,形成一種詭異的平衡。但在三種煞氣深處,隱約可見一絲極淡的黑色霧氣,正在緩慢吸收三種煞氣,漸漸壯大。
“這是‘觀煞鏡’,能照出法器內(nèi)蘊藏的煞氣?!笔瘓允栈劂~鏡,“看到了嗎?那絲黑霧,便是初生的‘煞念’?,F(xiàn)在還很微弱,但假以時日,待它吸收足夠煞氣,便會誕生靈智,成為煞靈。到那時……”
他看向陸巖:“輕則拳套反噬主人,重則煞靈奪舍,你將成為一具只知殺戮的傀儡?!?/p>
陸巖后背驚出一身冷汗。他原以為穿越者的身份加上對劇情的了解,能讓他避開許多坑,卻沒料到自己親手打造的武器,反而可能成為最大的隱患。
“大師伯,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陸巖急問,“把這拳套毀了?”
“毀?哪有那么容易?!被鸸さ廊藝@了口氣,“這三樣材料本就極難熔煉,如今已成一體,強行摧毀只會引發(fā)煞氣爆炸,方圓百丈怕是要被夷為平地。”
石堅沉吟片刻:“倒也不是沒有辦法。煞靈初生,靈智未開,尚有轉(zhuǎn)圜余地。只需尋得三樣?xùn)|西:佛門高僧坐化后的‘舍利子’、道門香火鼎盛處的‘百年香火灰’,以及……一株生長在陰陽交匯之地的‘還陽草’。以這三物煉制‘凈煞丹’,配合特殊法門,可將煞念凈化,轉(zhuǎn)為純粹的‘器靈胚胎’。屆時這拳套不但隱患盡除,更有望孕育出真正的器靈,威力更上一層樓。”
九叔皺眉:“這三樣?xùn)|西,每一樣都難尋啊。佛門舍利子倒還好說,我與金山寺主持有些交情,或許能求來一顆。百年香火灰……茅山祖庭的香火鼎盛,百年積累的香灰應(yīng)該能取一些。唯獨這還陽草,只聞其名,未見其物?!?/p>
“還陽草我倒是知道一處可能有?!被鸸さ廊撕鋈婚_口,“三十年前,我曾游歷至湘西與黔東南交界處的‘陰陽峽’。那里地勢奇特,白日為陽,夜間極陰,傳聞有還陽草生長。但陰陽峽中多生精怪,更有一些隱世不出的古老部族,危險重重?!?/p>
陸巖聽到“湘西”二字,心中一動。這不是趕尸一脈的地盤嗎?原著里,九叔似乎和湘西的某些人物也有交情。
“師父,大師伯,火工前輩?!标憥r抱拳道,“這拳套是我要煉的,隱患也該由我來解決。尋藥之事,請讓弟子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