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莊的清晨,在秋生加入后,顯得格外“熱鬧”。
“哎喲!”秋生一個趔趄,差點被自己手里的掃帚絆倒,引得正在小心翼翼擦拭香爐的文才直撇嘴。
“專心點!掃地要用心,不是用蠻力!”文才模仿著九叔的語氣,老氣橫秋地教訓道。
秋生齜牙咧嘴地揉了揉撞到的膝蓋,嘴上卻不服軟:“知道啦,文才師兄!我這不是在找感覺嘛!”
九叔負手站在院中,看著兩個新徒弟的“修行”,臉上沒什么表情,目光卻偶爾掃過東廂房方向。那里,陸巖正面臨著他修行路上真正的第一道坎。
廂房內,陸巖屏息凝神,手持一支狼毫筆,蘸飽了朱砂墨,面前鋪開一張裁剪好的黃符紙。他回憶著九叔昨日傳授的《茅山基礎符箓》中的“凈心符”,每一個筆畫,每一處轉折,都需要凝聚心神,引導一絲微弱的法力注入筆尖,與朱砂混合,烙印于符紙之上。
他手腕懸空,緩緩落下。
筆尖剛觸及符紙——
“噗!”
一聲輕微的悶響,符紙無火自燃,瞬間化作一小撮黑灰,連帶著他手中的狼毫筆,筆尖的毛也焦黑卷曲了一小撮。
陸巖看著桌上那攤灰燼,面無表情。這已經是今天早上報廢的第七張符紙了。
他不是沒有法力。相反,隨著鍛體訣的精進,他體內氣血日益磅礴,那灼熱的氣流在特定運轉路線下,也能產生類似法力的效果,甚至更為精純剛猛。
問題是,他的力量太“猛”了。
這至陽至剛的氣血,如同奔騰的熔巖,根本無法像尋常法力那樣,被精細地引導、約束,然后溫柔地注入筆尖,繪制出那些需要微妙靈力平衡的符文。它們更像是脫韁的野馬,一離開他的身體,就帶著一股焚盡一切的霸道,直接將承載物——符紙和毛筆——給“撐”爆了。
這就好比別人是用繡花針在絲綢上刺繡,而他,是拎著燒紅的鐵棍往草紙上戳。
九叔不知何時走了進來,看了一眼桌上的灰燼和陸巖手中焦黑的毛筆,沉默地拿起另一支新筆,蘸了朱砂,遞給他。
“意守筆尖,力分三縷,如溪流潺潺,勿使決堤?!本攀宓穆曇羝椒€,親自示范了一下起筆的姿勢,那動作輕柔得如同撫摸羽毛。
陸巖接過筆,再次嘗試。他竭力收斂心神,將體內奔流的氣血想象成溫順的溪水,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絲,導向筆尖。
筆尖落下。
這一次,符紙沒有立刻燃燒。他勉強畫出了第一個彎折。
然而,就在他準備勾勒第二筆時,那被強行約束的“溪流”仿佛感受到了挑釁,猛地一個反沖!
“嗤啦——!”
整張符紙從落筆處撕裂開來,朱砂印記也變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