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灰燼謎,去留擾
晨光熹微,驅散了夜的寒意,卻驅不散義莊內凝重的氣氛。
院子里,那攤人形焦痕格外刺眼。文才戰戰兢兢地用掃帚和簸箕清理著灰燼,動作輕得像是怕驚擾了什么。秋生則在旁邊幫忙,眼神卻不時瞟向正在水缸旁洗漱的陸巖,帶著七分崇拜三分畏懼。
四目道長頂著一對黑眼圈,圍著那攤即將被清理干凈的焦痕轉來轉去,手里拿著個放大鏡,嘴里念念有詞:
“嘖嘖,這燒得……真叫一個干凈利落!骨頭渣子都沒剩幾顆……師侄這手‘焚尸滅跡’的功夫,絕了!”
九叔坐在石凳上,面前攤著一塊白布,布上放著幾撮他昨晚收集起來的、較為完整的黑色灰燼。他指尖捻起一點,湊到鼻尖反復細嗅,又用手指搓揉,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別在那兒說風涼話!”九叔頭也不抬,呵斥了四目一句,“這灰燼里殘留的煞氣,陰冷蝕骨,卻又帶著一股詭異的燥烈,絕非尋常尸魔煞氣。倒像是……多種邪煞混合祭煉而成。”
“混合祭煉?”四目道長收起放大鏡,湊了過來,臉色也嚴肅起來,“這可是禁術!需要極高的掌控力和……海量的怨念血氣!搞出這玩意兒的,是個狠角色啊!”
九叔沉重地點了點頭:“而且,這東西明顯是沖著四目你來的。那絲尸魔煞氣先是壞了你的符,引僵尸失控,試探我等反應。見事情敗露,當晚便派這尸傀來襲,要么是想強行奪回那具被污染的僵尸,要么就是……滅口。”
他抬起頭,目光銳利地看向四目:“你仔細想想,接這趟活兒前后,有沒有遇到什么特別的人?或者,感覺到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四目道長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苦思冥想:“特別的人?沒有啊……就是尋常遷葬的生意。那大戶人家看著也挺本分……不對勁的地方……”他猛地一拍大腿,“對了!出發前那天晚上,我好像感覺窗外有人窺視,但出去看又什么都沒有!當時還以為是自己喝多了眼花!”
線索似乎清晰了一些,但依舊模糊。敵在暗,我在明。
“師兄,那現在怎么辦?”四目道長有些撓頭,“我這批‘客戶’還得按時送到呢。”
九叔沉吟片刻,果斷道:“你這趟路,不能再一個人走了。對方手段詭異,目的不明,下次來的,恐怕就不是一具尸傀那么簡單。”
“那……”四目道長眼睛一亮,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飄向正在擰干布巾的陸巖。
“你想都別想!”九叔立刻打斷了他的幻想,“陸巖需留在我身邊,他的情況特殊,貿然離開恐生變故。”他頓了頓,看了一眼正在吃早飯的秋生和文才,“讓秋生陪你走一趟。”
“啊?我?”正往嘴里塞饅頭的秋生差點噎住,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錯愕。
“啊什么啊!”四目道長雖然有點失望不是陸巖,但有個機靈點的徒弟跟著也能壯膽,總比孤身上路強,他一把摟住秋生的脖子,“秋生師侄,正好跟師叔我去見見世面!師叔保管把你全須全尾地帶回來!”
秋生苦著臉看向九叔:“師父,我……我道法還沒學幾天呢……”
九叔瞪了他一眼:“又不是讓你去降妖除魔!是讓你幫著四目師叔打個下手,沿途警惕,遇到不對勁立刻發信號!這也是一種修行!”
“哦……”秋生不敢再多言,只能耷拉著腦袋應下。
“文才。”九叔又看向剛清理完灰燼、臉色發白的文才。
“在!師父!”文才一個激靈。
“你去鎮上的雜貨鋪,多買些朱砂、黃紙回來。另外,打聽一下,最近鎮上或附近,有沒有什么生面孔,或者發生什么怪事。”
“是,師父!”文才忙不迭地答應,能不出遠門,他求之不得。
安排妥當,九叔的目光最后落在安靜吃飯的陸巖身上。
“陸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