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巖醒來時,已是三天后。
他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石屋的床鋪上,身上蓋著一件干凈的布衣。陽光從窗戶斜照進來,在地面投下溫暖的光斑。
試著動了動,全身劇痛,尤其是右臂和左拳,像是有無數(shù)鋼針在扎。但比起昏迷前那種瀕死的感覺,已經(jīng)好了太多。
“醒了?”
穆青山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老人端著一碗藥湯走進來,臉上雖然依舊枯槁,但氣色比三天前好了些。
“前輩……”陸巖想坐起來,卻牽動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躺著別動。”穆青山將藥湯放在床頭,“你全身骨骼斷了十七處,內(nèi)臟移位,經(jīng)脈受損,再加上煞氣反噬和強行突破的后遺癥……能活下來已是奇跡。”
陸巖苦笑:“婷婷呢?我?guī)煾负痛髱煵麄儭?/p>
“都在。”穆青山道,“任姑娘中的尸毒已經(jīng)控制住了,但還需要進一步治療。林九道人和石堅道友傷勢不輕,但已無性命之憂。趙鐵帶著他那幾個后生,在清理戰(zhàn)場。”
陸巖松了口氣,又想起什么:“飛僵呢?”
穆青山臉色一沉:“跑了。”
“什么?!”陸巖一驚。
“那天你將它砸入陣眼殘骸,我們都以為它死了。但第二天清理戰(zhàn)場時,發(fā)現(xiàn)碎石下有打通的洞穴,直通地底深處。”穆青山嘆道,“飛僵雖受重創(chuàng),但畢竟是千年道行,保命手段不少。它應該是趁我們救治傷員時,從地下逃走了。”
陸巖心中一沉。飛僵逃走,后患無窮。
“不過你也別太擔心。”穆青山又道,“飛僵受傷極重,沒有十年八年恢復不了。而且我已在方圓百里內(nèi)布下感應陣法,一旦它出現(xiàn),立刻就能察覺。”
陸巖這才稍稍安心。他端起藥湯,一飲而盡。藥湯苦澀,入腹后卻化作一股暖流,滋養(yǎng)著受損的經(jīng)脈。
“這藥……”
“還陽草雖被你用了,但我這些年在陰陽峽也采了些其他草藥,對療傷有奇效。”穆青山接過空碗,“你再多休息幾日。等傷勢穩(wěn)定了,我們再商量后續(xù)。”
陸巖點頭,忽然想起拳套:“前輩,我的拳套……”
穆青山從懷中取出一個布包,打開,里面是幾塊暗金色的碎片——正是鎮(zhèn)岳拳套的殘骸。
“拳套徹底毀了。”穆青山道,“冰火鎮(zhèn)煞石碎裂,核心陣法崩壞,已經(jīng)無法修復。不過……”
他拿起最大的一塊碎片,上面還殘留著一絲冰藍光芒:“煞念倒是消失了。可能是最后那一擊消耗了所有煞氣,也可能是還陽草的藥力凈化了它。總之,你的拳套隱患,算是解決了。”
陸巖接過碎片,心情復雜。鎮(zhèn)岳拳套陪他經(jīng)歷多次戰(zhàn)斗,如今毀去,不免遺憾。但煞靈隱患消除,也算因禍得福。
“對了,還有這個。”穆青山又掏出一樣東西。
那是一塊巴掌大的黑色令牌,非金非木,入手沉重。令牌正面刻著一朵扭曲的黑蓮,背面則是“酆都”二字。
“從黑骨老魔身上找到的。”穆青山道,“這老魔倒是命大,雖然重傷,但被手下拼死救走了。不過他的本命法器被毀,修為大損,沒有幾十年恢復不過來。”
陸巖接過令牌,仔細端詳。酆都……又是酆都鬼市。黑佛宗到底在謀劃什么?
“前輩可知道酆都鬼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