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巖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
老鴉嶺山洞里,任婷婷守在他身邊,眼圈紅腫,手中銀針就沒停過。藥王谷的秘傳針法“回天九針”已施了三遍,也只能勉強吊住他心脈,阻止金丹徹底碎裂。
“經脈斷了七成,丹田裂紋已經蔓延到金丹核心。”任婷婷聲音發顫,“我……我只能暫時用‘封脈鎖元針’封住他真元流動,但最多還能撐三天。三天內如果找不到修復金丹的方法,他修為盡廢都是輕的,性命都……”
她說不下去了。
九叔站在一旁,臉色鐵青。石堅盤坐在洞口調息,身上雷光時明時暗,顯然傷勢也不輕。四目道長和千鶴道長正在為眾人療傷,山洞里彌漫著濃重的藥味和血腥氣。
救回來的六名孕婦被安置在山洞最深處,由小毒仙照看。她們驚嚇過度,大多神志不清,只一個年歲稍長的婦人還能斷斷續續說些話。
“那些黑袍人……把我們關在血池邊……每天喂我們喝腥臭的藥湯……”婦人抱著雙臂發抖,“說是什么‘養胎血’,要讓胎兒吸收足夠的怨氣……我聽見他們商量,說月圓之夜,要剖開我們的肚子,取出胎兒煉制什么……”
紙婆婆坐在火堆旁,沉默地折著紙人。她肩頭有一道深可見骨的爪痕,是撤退時被一具鐵甲尸抓傷的。儺公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張蒼老但剛毅的臉,他正用草藥敷著胸口一處焦黑掌印——那是白煞的“尸煞掌”留下的。
“這次我們損失不小。”趙鐵清點著人數,聲音低沉,“佯攻隊死了兩個道友,重傷五個。潛入隊……要不是子母怨靈意外爆發,我們全得折在里面。”
白老拄著拐杖走來,面色凝重:“更麻煩的是,白煞沒死。他雖然損失了幾個長老和九具極品僵尸,但萬尸洞深處還有更可怕的東西。我的人打探到,白煞退入第九層后,啟動了備用計劃——他要以自身精血為引,強行煉制尸王!”
“什么?!”四目道長猛地站起,“他瘋了嗎?以金丹修士的精血喂養尸王,就算煉成了也會被反噬成行尸走肉!”
“他已經瘋了。”紙婆婆折好最后一個紙人,紙人飄到她肩頭,輕輕按在傷口上,竟開始吸收傷口中的尸毒,“為了煉制陰尸帝,他什么都做得出來。而且……黑佛宗的人已經和他匯合了。”
山洞內氣氛陡然一沉。
黑佛宗——這個隱藏在暗處的邪教,始終是最大的隱患。
“來的是誰?”石堅睜開眼,雷光在眸中閃爍。
“不清楚。”白老搖頭,“我的人只看到三個穿黑袍的僧人進入萬尸洞,氣息很詭異,不像活人,也不像死人。為首的那個,給我的感覺……比白煞還危險。”
一直沉默的小毒仙忽然開口:“苗疆有關于黑佛宗的記載。他們說自己是‘接引佛’,要建立人間佛國,實則修煉的是‘尸佛道’,以尸證佛,以怨為香火。他們的功法詭異,能操縱死尸,也能奪活人魂魄。”
她看向昏迷的陸巖:“陸巖身上的陽煞氣血,對他們來說是無上至寶。如果能煉化他的氣血,他們的‘尸佛金身’就能大成。”
九叔握緊拳頭,指節發白。
就在這時,陸巖忽然悶哼一聲,身體劇烈顫抖起來。
任婷婷驚呼:“不好!他體內的三塊碎片在吸收他的精血!”
眾人圍過去,只見陸巖胸口處,三塊拼接在一起的陰天子印碎片正透過衣服散發出幽幽黑光。黑光如觸手般扎入他皮膚,一股股鮮紅的精血被抽出,注入碎片中。
碎片上的“酆都”二字越來越亮,而陸巖的臉色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下去。
“這碎片在認主!”紙婆婆驚呼,“但陸小友傷勢太重,精血不足,會被吸干的!”
九叔急道:“怎么辦?強行取下碎片?”
“不行!”石堅阻止,“碎片已經和他氣血相連,強行取下會直接要了他的命!”
任婷婷咬牙,取出銀針就要刺向自己手腕:“用我的血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