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老西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他眼睛瞪得溜圓,臉上的皺紋都繃得緊緊的,語氣里滿是難以置信:“你再說一遍?十萬人?我沒聽錯吧?”
他愣在原地,腦子里飛速轉(zhuǎn)著。
要是沒記錯的話,之前三次派人去勸江晨接受晉綏軍改編,人家要么找借口推脫,要么干脆不見。
當(dāng)時還以為是江晨性子倔,現(xiàn)在想來,哪里是倔,分明是人家早就兵強(qiáng)馬壯,根本瞧不上晉綏軍的編制!
他嘴角扯出一抹苦澀,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我還當(dāng)他是支剛起步的小隊伍,沒想到藏得這么深。”
過了好一會兒,閆老西才緩過神,撿起煙袋鍋,又問道:“不對啊,去年冬天我派人去摸底,他那隊伍滿打滿算也才一兩萬人,怎么才大半年光景,就翻了好幾倍?這兵力怎么漲得這么快?”
參謀長翻開文件夾,指著里面的記錄解釋:“司令,江晨在開春占領(lǐng)太原周邊幾個重鎮(zhèn)后,就立刻開始招兵買馬。”
“他先是把日軍和漢奸囤的糧食、布匹全部分給了老百姓,還組織士兵幫著春耕,連農(nóng)具都給窮苦人家送上門。”
“接著又在各村設(shè)了學(xué)堂,讓娃們免費讀書,還派軍醫(yī)給老人、孩子看病,分文不取。”
“最關(guān)鍵的是,他定了規(guī)矩,凡是參軍的,家里免三年糧稅,要是犧牲了,撫恤金給足五十塊大洋,還管家里人的生活。”
“就算是傷殘了,隊伍也管一輩子。”
“您想想,這幾年日軍在晉地?zé)龤屄樱习傩杖兆涌喟。枚嗳思夷腥艘幢蛔チ藟讯。此涝趹?zhàn)亂里,江晨這做法,簡直是說到老百姓心坎里了。”
參謀長頓了頓,又補(bǔ)充道:“現(xiàn)在各村鎮(zhèn),老人們都主動把兒子往隊伍里送,說‘跟著江司令,既能報仇,還能讓家里好過’,有的村子一次就去了三四十個青年。”
“還有那些被日軍打散的國民黨潰兵、地方武裝,甚至不少偽軍,都帶著槍投靠了江晨。”
“這幾個月下來,兵力就這么突破十萬了。”
閆老西和坐在一旁的徐永昌聽完,臉色都沉了下來。
徐永昌端著茶杯的手微微發(fā)抖,低聲道:“不敢想,真是不敢想……”
“咱們晉綏軍在今年(1943)年整補(bǔ)后,滿打滿算也才二十一萬多人,還得分兵守著晉北、晉西十幾個據(jù)點。”
“江晨一個獨立縱隊就有十萬人,這都抵得上咱們大半個晉綏軍了,太可怕了。”
閆老西重重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目光復(fù)雜地看著地圖:“現(xiàn)在我總算明白,江晨為什么敢打太原了。”
“十萬人馬,有糧有槍,還有老百姓支持,這可不是兵強(qiáng)馬壯是什么?”
他手指在地圖上的太原位置點了點,又道:“關(guān)東軍駐守山西的部隊,滿打滿算也就四萬多人,雖說裝備比江晨的隊伍好。”
“但江晨人多啊,還占著民心,真打起來,以多耗少,再利用地形打游擊,未必沒有勝算。”
“再說,關(guān)東軍這兩年被抽了不少兵力去太平洋戰(zhàn)場,實力早不如從前了。”
最后,閆老西拿起煙袋鍋,用火鐮點燃,深深吸了一口,煙霧從他嘴角溢出。
他緩緩說道:“這江晨到底能不能打下太原,能不能跟關(guān)東軍掰贏手腕,咱們也別瞎琢磨了,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
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