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站上去,腦子里就亂了。控制不住地去看臺下,看別人,看他們是不是在皺眉,是不是不耐煩……明明知道不該看,可就是忍不住。”
趙羽安吸了口氣,聲音更低。
他抬起頭,眼神里是真實的困擾和挫敗。
“周老師,我不是不想做好,就是……太在意了。”
周老師看著眼前這個倔強又敏感的學生,眉頭微蹙。
她嘗試著給出常規的建議。
“那……試著把目光放遠?看禮堂后面的墻?或者把觀眾想象成南瓜?”
趙羽安搖搖頭,帶著點自嘲。
“試過。想象的時候更慌,感覺所有人都在盯著我看。看墻……眼睛總是不聽話地飄下去。我知道那些辦法,但對我好像……沒用。”
后臺的燈光不算明亮,打在周老師臉上,映出她短暫的思索。
她看著趙羽安緊緊抱著吉他的樣子,目光掃過他因為緊張而微微蜷縮的手指,一個念頭突然閃過。
“既然‘想’暫時控制不住,‘看’……是不是可以解決?”
周老師頓了頓,似乎在組織更清晰的表達。
“趙羽安,你說你練得非常熟練了,對吧?那么……如果完全遮住眼睛,讓你‘盲彈’,行不行?”
“盲彈?”
趙羽安愣住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對!就是遮住眼睛彈!”
周老師的思路清晰起來,語速也快了些。
“既然你忍不住去看、去在意別人的目光和神態,那干脆就別看了!物理隔絕!什么都看不見了,是不是就沒東西可看了?那些讓你分神的畫面,不就都消失了嗎?”
她越說越覺得可行,甚至帶上了一點創意。
“而且,你想啊,這還是個挺獨特的‘妝造’!戴個有意思的眼罩上臺,說不定還能成為你的特色,分散點觀眾的注意力?怎么樣?可不可以試試這個辦法?”
這個提議太過于意外,完全超出了趙羽安的預期。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腦子里飛快地轉動著。
遮住眼睛?什么都看不見?在完全黑暗的環境下演奏?
這聽起來簡直瘋狂。
但……周老師說的好像又有點道理。
看不見臺下那些模糊的人影,看不見任何可能的表情,是不是真的……就不那么害怕了?
至少,“看”這個引發焦慮的源頭,被徹底掐斷了。
“盲彈……我……應該可以。”
他遲疑著,但心底那點被逼到角落的倔強和對“可能有效”的微弱希望占了上風。
他平時獨自練習,不看指板也能彈奏大部分段落,肌肉記憶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