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時獨自練習,不看指板也能彈奏大部分段落,肌肉記憶是有的。
“但眼罩……”
“臨時決定,咱們就地取材!”
周老師目光在后臺一掃,鎖定了一卷放在道具箱旁邊的黑色垃圾袋。
她快步走過去,利落地撕下一大塊干凈的內層塑料袋。
“來,就用這個!”
她拿著那塊厚實、完全不透光的黑色塑料布走過來。
“試試效果!找個安靜地方。”
他們很快在后臺深處找到一間堆放舊樂譜架的小儲藏室,關上門,隔絕了大部分噪音。
狹小的空間里,只有一盞昏暗的白熾燈。
“準備好了嗎?”
周老師拿著那塊黑塑料布。
趙羽安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把吉他抱穩。
他閉上眼,感覺到周老師小心翼翼地將那塊帶著輕微塑料氣味的黑色布片纏繞在他的眼睛上,一層又一層。
世界瞬間被徹底剝奪了光線,沉入一片無邊無際的、柔軟的黑暗。
視覺的消失帶來了其他感官的放大。
儲藏室里微弱的塵埃氣味變得清晰,老舊木材的味道也鉆入鼻腔。
耳朵捕捉到外面隱約傳來的音樂聲和模糊的人聲,但似乎都不太清晰。
最清晰的是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聲,還有……指尖下吉他面板冰涼的木質觸感,以及琴弦那緊繃而熟悉的張力。
黑暗像一個巨大的繭,將他緊緊包裹。
沒有目光,沒有方向,沒有評判。
只有他自己,和他懷里這把“相依為命”的吉他。
他摸索著,手指習慣性地找到熟悉的把位和弦位。
指尖下的觸感從未如此清晰過,每一個品絲的凸起,每一根弦的粗細和張力,都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坐標。
“開始吧。”
周老師的聲音在很近的地方響起,帶著鼓勵。
趙羽安輕輕撥動了琴弦。
第一聲和弦在狹小的空間里響起,聲音似乎比平時更飽滿、更直接地撞入他自己的耳膜。
沒有視覺的干擾,大腦里那些紛亂的雜念——關于臺下、關于目光、關于可能的失誤——像是被這純粹的黑暗無聲地吞噬了。
意識前所未有地集中,只剩下流淌的旋律和深嵌于心的歌詞。
他不需要“想”下一句歌詞是什么,肌肉記憶和反復練習形成的本能接管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