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師率先輕輕鼓起掌,掌聲不大,卻清晰地打破了沉默。
隨后整個教室都響起了掌聲。
她走到趙羽安身邊,眼中似乎也泛著一點不易察覺的水光,是心疼,更是動容。
她沒有評價音準的瑕疵,沒有提及技巧的生澀,只是用力地、充滿感情地拍了拍他單薄的肩膀,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卻無比清晰。
“趙羽安同學,你唱得……很棒。”
她加重了語氣,目光堅定地掃過全班。
“同學們說,趙羽安唱的棒不棒啊?”
“棒!”
所有同學都給出了回應。
這些質樸而有力的肯定,像一道溫暖的溪流,緩緩熨帖了趙羽安那疲憊不堪、傷痕累累的神經。
周老師微微俯身,低聲詢問,聲音里是純粹的關切。
“感覺怎么樣?需要休息一下嗎?”
趙羽安搖搖頭,聲音還有些沙啞。
“我還好,周老師。”
他感到一陣脫力后的漂浮感,但內心某個角落,似乎有塊堅冰正在悄然融化。
周老師看著他蒼白的臉上浮現的一點點血色,看著他眼中雖然疲憊卻不再是一片死寂的微光,心中那塊懸了一整天的大石頭終于稍稍落地。
她溫和地鼓勵道,聲音恢復了平日的沉穩,卻多了份暖意。
“好。下午或者晚上,如果感覺可以,再去音樂教室鞏固一下感覺。放輕松,就像剛才這樣,就很好。不用太在意別人的眼光,你是為了自己而唱的。”
趙羽安點點頭,抱著吉他,他幾乎是挪動著腳步回到自己的座位。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世界在他腳下微微搖晃。
剛坐下,身體的重量壓在椅子上,一陣更強烈的脫力感襲來,讓他只想立刻伏在桌子上,隔絕外界的一切。
就在這時,一張折成小小的、四四方方的紙條,就從旁邊帶著猶豫和小心翼翼的力道,輕輕推到了他桌面的邊緣。
是馬景旭。
他打開那張帶著撕扯痕跡的紙,上面只有三個字,寫得有點歪扭,筆畫卻透著一股笨拙的認真,仿佛傾注了所有的力氣。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