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草隨著進到樓里,迎面而來先是一座高臺,臺上絲綢鮫紗,垂垂掛掛,滿地大紅氈毯鋪陳,絲裊如仙境,屋頂直躥天際。
堂下陳擺華案,案上美酒佳釀,鮮果精食,又有美婢清倌候立侍酒。
二層樓欄處,或倚或靠華服之人,不獨有男兒,還有名門貴婦,千金小姐。
禾草哪里見過這樣的世面,一顆心撲通撲通,臉泛紅光,算是開了眼。
伙計帶二人落座于一雅座,此處視線極好,不僅能觀看臺上全貌,還能將整個看場盡收眼底。
須臾,隆隆鼓聲響起,舞臺上開始歌舞表演,舞女們袒臂露腰,頭盤飛天髻,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珰,舞姿翩躚,如天龍之女。
怪道男人們喜歡勾欄聽曲,誰不愛呢?
一舞罷,舞女們退場。
禾草注意到,剛才領頭的舞女從后臺出來,去了對面二層,進到一雅間內。
不難想象,這些技者,雖是賣藝,其中不乏被金主包占的,這種事在京都并不稀奇。
禾草心想,段十風應該也包占了美人兒,礙于她在,才不好讓人上來,如果沒有她,他這里也會有美人兒上來。
果然,只見一紅衣絕色女子往這邊行來,段十風的小廝攔住說了什么,那女子往她這邊看了眼,轉身走了。
禾草收回目光,揀了一顆葡萄放在嘴里,旁邊段十風扯了扯她的袖子。
“你看,那是誰?”
禾草張眼望去,燈火熒煌處,剛才領舞女子去的那個雅間,走出來一男子。
男人一身天青長袍,神情冷淡,雙眼向下睨視,最終落到她身上,先是一頓,又看向她身邊的段十風,在她的注視下,男人攬住身邊美人兒的腰,轉身進到雅間。
“都說魏澤不近女色,我是不信的,那女人是這里的頭牌,等閑之人包占不得。”
段十風看了眼禾草,差點忘了魏澤和她是一家的,便住了口。
“段公子,我看時候不早了,便先回去了。”禾草說道。
段十風以為剛才的話讓她不高興了:“你看你,不過說了句,你臉上就掛不住,他又不是你男人,讓你這樣護著。”
禾草把酒杯往桌了一放:“這倒是,他又不是我男人,管他作甚!”
一邊的侍兒忙手執玉壺,將酒盞滿上。
酒到杯干,女人接連喝了好幾杯,只把個臉喝得雙靨如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