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山澗中彌漫著破曉前的寒意。解雨臣配制的抑制藥物效果正在減弱,沈硯泠手臂上的潰爛又有擴大的趨勢,呼吸也變得更加急促微弱。
不能再等了。
“必須立刻動身,尋找血清或者更有效的治療方法。”解雨臣沉聲道,收起最后一點藥粉,“根據(jù)記憶碎片指向和那些黑衣人出現(xiàn)的方位,實驗室的大致方向在西北。”
張啟靈沒有絲毫猶豫,用一張干凈的軟毯將沈硯泠仔細包裹好,只露出一張蒼白的小臉,然后動作輕柔卻穩(wěn)固地將他背在了背上,用備用的繩索交叉固定,確保即使在激烈戰(zhàn)斗中也不會掉落。
“小哥,你一個人背著能行嗎?要不換我來?”胖子看著沈硯泠那了無生氣的樣子,心疼不已。
張啟靈搖了搖頭,聲音低沉:“我背。”他的小魚,只有在他背上,他才能稍微安心。
無邪檢查了一下裝備:“食物和水還能支撐幾天,但藥品短缺。路上得想辦法補充。”
黑瞎子已經(jīng)溜到裂縫口偵查了一圈回來,壓低聲音道:“外面暫時安全,不過鳥雀驚飛的方向有點不對勁,可能還有搜索隊在這片區(qū)域活動。咱們得繞點路,避開主干道。”
“繞路就繞路,安全第一。”無邪點頭。
于是,一支特殊的“逃亡與復仇”小隊悄然出發(fā)。張啟靈背著沈硯泠走在最前面,步伐沉穩(wěn),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四周。無邪和胖子一左一右護衛(wèi),解雨臣居中策應,黑瞎子則如同幽靈般游弋在隊伍周圍,負責清除痕跡和預警。
他們的行進速度很快,但為了照顧沈硯泠的狀況,盡量避免劇烈的顛簸。一路上氣氛凝重,沒人說話,只有腳步聲和風吹過林葉的沙沙聲。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來到一處相對平坦的河谷地帶。黑瞎子突然打了個手勢,示意前方有情況。
眾人立刻隱蔽起來。只見河谷對岸,有一小隊穿著同樣黑色作戰(zhàn)服的人正在巡邏,裝備更加精良,還帶著幾條嗅覺靈敏的軍犬。
“陰魂不散!”胖子低聲罵道。
張啟靈眼神一冷,手已經(jīng)按在了黑金古刀的刀柄上。
“別沖動。”解雨臣按住他,“他們有狗,硬闖容易暴露。繞過去。”
黑瞎子觀察了一下地形,指了指側(cè)面一條陡峭難行、布滿碎石的小路:“從那邊走,雖然難爬點,但能避開狗鼻子。”
眾人沒有異議,立刻轉(zhuǎn)向。張啟靈背著一個人,在陡峭的碎石坡上依舊如履平地,看得胖子暗暗咋舌:“小哥這體力……真是非人類……”
黑瞎子在一旁幽幽補充:“這叫為愛發(fā)電,能量無限。”
好不容易翻過碎石坡,眾人都有些氣喘,連張啟靈的額角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小心地調(diào)整了一下背上沈硯泠的位置,確保他不會滑落。
就在這時,一直昏迷的沈硯泠,突然發(fā)出了一聲極其微弱的、帶著痛苦的呢喃:
“水……”
聲音雖小,但在寂靜的環(huán)境中格外清晰!
眾人精神一振!他說話了!
張啟靈立刻停下腳步,解下水壺,小心翼翼地湊到沈硯泠唇邊,一點點地潤濕他干裂的嘴唇。
沈硯泠無意識地吞咽著,眉頭因為身體的痛苦而緊緊蹙起。
【檢測到宿主意識有輕微蘇醒跡象……能量水平過低……嘗試注入微量刺激……】一個極其微弱、斷斷續(xù)續(xù)的電子音在沈硯泠腦海深處響起,是系統(tǒng)在能量枯竭邊緣的掙扎。
幾滴清水下肚,似乎滋潤了干涸的喉嚨,沈硯泠的睫毛又顫動了幾下,竟然極其艱難地、睜開了一條細微的縫隙!
那不再是之前空洞死寂的黑暗,雖然依舊模糊不清,但隱約能感受到外界的光亮,以及……一個無比熟悉、讓他安心到想落淚的輪廓。
“小……官……”他氣若游絲,幾乎是用氣音喊出了這個名字。
張啟靈渾身一震,立刻低頭,對上了那雙勉強睜開一絲、卻依舊黯淡無光的眼眸。巨大的喜悅和更深的痛楚同時沖擊著他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