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泠那短暫如螢火般的清醒,非但沒有緩解張啟靈的狀態,反而像是往即將噴發的火山口里又扔進了一捆炸藥。他周身那股壓抑的、冰冷的焦灼感幾乎化為實質,連營地周圍的空氣都仿佛沉重了幾分。
他不再滿足于被動的等待和防御。在沈硯泠再次陷入沉睡的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張啟靈便召集了所有人——如果他那冰冷掃視一圈就算“召集”的話。
他甚至沒有開口,只是將一張手繪的、極其簡陋卻標注了幾個關鍵方向的地圖鋪在地上,然后用黑金古刀的刀尖,在其中一個方向上重重一點。
那意思很明顯:走這邊。
“小哥,這方向……有啥依據嗎?”無邪壯著膽子問了一句。不是他不信任張啟靈,而是這決定做得太突然,毫無征兆。
張啟靈抬起眼皮,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里沒有任何解釋的欲望,只有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指了指沉睡的沈硯泠方向。
解雨臣瞬間明白了:“能量感應?啟靈,你能模糊感知到硯泠其他碎片的方向?”
張啟靈幾不可查地點了一下頭。
胖子倒吸一口涼氣:“我靠!人形雷達還帶升級的?現在是……靈魂碎片定位儀?!”
黑瞎子在通訊器里吹了聲口哨:“牛逼!啞巴張你這掛開得越來越離譜了!這是綁定裝備的心靈感應功能解鎖了?快說說,感應范圍多大?信號強度幾格?”
張啟靈直接無視了黑瞎子的垃圾話,開始利落地收拾自己的裝備,將必要的物資打包,動作快得帶風。那架勢,分明是立刻就要出發。
“等等!小哥!”無邪趕緊攔住他,“我們知道你著急,但也不能這么莽??!好歹等瞎子那邊查查這個方向有什么特殊之處,我們規劃下路線,準備充分再……”
張啟靈停下動作,看向無邪。那眼神平靜無波,卻讓吳邪后面所有勸說的話都噎在了喉嚨里。那眼神在說:沒有時間了。每耽擱一秒,他的小魚就離消亡更近一步。
最終,沒有人能拗過進入這種狀態的張啟靈。
半小時后,一行人離開了臨時營地,再次踏上了征途。張啟靈依舊背著沉睡的沈硯泠,步伐堅定而迅速,仿佛不知疲倦。無邪、胖子和解雨臣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跟上。
這一次的行程,與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張啟靈仿佛真的變成了一臺精準的掃描儀。他不再依賴地圖或常規的尋路方式,而是完全憑借那種玄之又玄的“感應”來指引方向。
有時是直行,有時會毫無征兆地拐入看似無路的密林,有時甚至會在一片區域反復徘徊,最終鎖定一個極其隱蔽的洞口或裂縫。
他的行動沒有任何規律可言,全憑直覺。
“這……這能找到嗎?”胖子跟在后面,累得氣喘吁吁,忍不住小聲吐槽,“我怎么感覺小哥是在帶我們玩真人版掃雷?還是地獄難度的!”
無邪也心里打鼓,但他注意到,每當張啟靈鎖定一個方向堅定前行時,他背上沈硯泠胸口那微弱的藍色光暈,似乎會有一絲極其細微的、幾不可察的共鳴般的閃爍。
“好像……真的有用?”無邪不確定地說。
解雨臣則更加關注沿途的環境。他發現,張啟靈選擇的路線,往往避開了所有可能存在現代監控或人為活動的區域,專挑那些能量場異常、或者有著古老傳說、人跡罕至的地方。
“他在本能地規避風險,同時尋找能量富集或與‘界外’可能相關的節點。”解雨臣分析道,“這種直覺……恐怕與他自身的血脈和經歷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