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靈抬起頭,目光再次投向那扇緊閉的臥室門。
無邪和胖子提供的信息,像一塊塊拼圖,雖然填補了一些空白,但核心的謎團,沈硯泠那充滿違和感的實驗室記憶、他真正的來歷、以及他們相遇前更早的過往,依舊籠罩在迷霧中。
“實驗室。”張啟靈忽然開口,聲音低沉,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肯定,這不是詢問,而是陳述。他看向無邪和胖子,“你們知道,或者聽說過,有什么地方,符合這樣的描述嗎?”
他簡單地描述了一下沈硯泠記憶中那些冰冷的金屬儀器、無菌服、針管和玻璃視窗。
這是他問沈硯泠問出來的,他看出來了沈硯泠不想麻煩他們。
沈硯泠只是說了一部分,關于他的猜測他還是隱瞞了起來。
無邪和胖子聽完,面面相覷,臉上都露出了茫然和困惑。
“實驗室?”胖子撓了撓頭,“搞研究的?像醫院那種?但硯泠弟弟說的那種……聽起來比醫院的研究室可高級多了,也……邪門多了。”
無邪皺著眉思索:“這種地方……聽起來更像是某種高度機密的科研機構,或者……非法的人體實驗場所?”他看向張起靈,語氣沉重,“小哥,你是懷疑硯泠在遇到我們之前,可能被囚禁在某個這樣的地方?”
張啟靈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沈硯泠床邊。沈硯泠昏睡了幾個小時,期間并不安穩,時常會因為細微的噩夢而驚悸,低低的嗚咽像小獸的哀鳴。每一次,張啟靈都會握住他冰涼的手,無聲地傳遞著力量和溫度,直到他重新平靜下來。
直到天光微亮,沈硯泠才悠悠轉醒。失明的雙眼沒有焦距地睜著,帶著剛醒來的迷茫和一絲未散盡的恐懼。他下意識地收緊手指,感受到了張啟靈掌心的溫熱和薄繭,緊繃的身體才略微放松下來。
“……小哥?”他的聲音沙啞虛弱。
“我在。”張啟靈的聲音低沉而穩定,另一只手輕輕拂開他額前的碎發,“感覺怎么樣?”
沈硯泠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感受身體和記憶的狀況,最終輕輕搖了搖頭:“……腦子里很亂,像有很多碎片……但,好像沒那么尖銳了。”他頓了頓,帶著不確定的惶恐,“我……是不是又發作了?我好像……聽到了一些聲音,看到了……”
他沒有說下去,但身體細微的顫抖泄露了他的后怕。
張啟靈沒有隱瞞,他知道此刻的坦誠比安慰更重要。他言簡意賅地將琉璃孫可能的身份,以及他們基于此制定的計劃告訴了他。
沈硯泠聽完,久久沒有說話,失明的雙眼空洞地望著虛空,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原來,那個如同夢魘般纏繞著他的實驗室,那個將他視為物品的“孫先生”,竟然就是一直覬覦著他的琉璃孫。巨大的荒謬感和更深的恐懼攫住了他。
“他……他會來嗎?”他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會。”張啟靈的回答斬釘截鐵,“我們等他來。”
他俯身,靠近沈硯泠,用一種近乎絕對的承諾語氣說道:“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帶走你。永遠不會。”
沈硯泠看不見張啟靈的眼神,但他能感受到那話語里的決心和力量,如同最堅固的壁壘。他心中的恐懼似乎被這股力量稍稍驅散了一些。他摸索著,回握住張啟靈的手,輕輕“嗯”了一聲。
接下來的兩天,在一種極度壓抑的平靜中度過。表面上看,一切如常,但暗地里的暗流愈發洶涌。
黑瞎子傳回的消息顯示,琉璃孫的人手調動越來越頻繁,對假目標的偵查也越來越大膽,甚至嘗試了一次小規模的、偽裝成盜竊的潛入,自然被“及時”發現并“擊退”。這無疑加深了琉璃孫的懷疑——那里一定藏著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得到或掩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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