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內的短暫休憩,并未能緩解沈硯泠絲毫的痛苦。七竅流出的淡粉色血液似乎暫時止住了,但失明帶來的無邊黑暗與恐慌,以及體內病毒那無時無刻不在蠢蠢欲動的嗜血欲望,如同兩只無形的大手,反復撕扯著他瀕臨崩潰的神經。
【宿主,物理投影能量水平低于30%,建議延長休息時間。】系統發出警告,它的能量儲備也在之前的導航和壓制中消耗巨大。
“不能停……”沈硯泠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聲音嘶啞干澀,他摸索著站起身,“停下……就會被找到……”
他依賴著腦海中系統提供的、如同精密三維地圖般的導航,踉蹌著走出山洞。失去視覺后,他對周圍環境的感知變得極其模糊,只能依靠系統的指引和腳下傳來的觸感,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崎嶇的山林中穿行。
然而,他體內的“厄里斯魔玫瑰”病毒,在經過連番殺戮和重度發作后,似乎發生了某種更深層次的異變。
他看不見,所以不知道。從他七竅停止流血開始,那些滴落在他走過之路上的、尚未完全干涸的淡粉色血珠,并未像普通血液那樣滲入泥土或凝固,而是……如同擁有了生命般,微微顫動起來。
緊接著,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發生了。
那些血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膨脹、變形,抽出細嫩的、帶著尖銳小刺的綠色莖稈,舒展出血色中透著詭異粉芒的花瓣——一朵朵嬌艷欲滴、卻散發著冰冷死亡氣息的玫瑰,在他身后悄然綻放。
一步,一血玫……
這條逃亡之路,竟被他用自己的“血液”,鋪成了一條蜿蜒的、妖異而絕望的玫瑰小徑。濃郁到化不開的玫瑰冷香,如同為他量身定做的死亡宣告,彌漫在清晨的山林間,經久不散。
【警告!檢測到病毒能量外泄具象化!‘血徑生玫’現象出現!宿主,你的生命能量正在被持續轉化為這種異象!】系統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驚駭。這已經超出了它數據庫中對“厄里斯魔玫瑰”病毒的記載!
沈硯泠對身后發生的一切毫無所知。他只是麻木地、遵循著系統的指引向前走。身體的疲憊和靈魂的枯竭,讓他甚至沒有精力去恐懼下一次發作何時到來。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在他艱難地翻過一道山脊,踏入一片相對開闊的碎石谷地時,系統的警報再次尖銳響起:
【前方三百米,出現高能量反應生命體!數量:十二!配置:未知型號重型武裝!能量屏障已啟動!無法規避!】
沈硯泠的腳步頓住了。血紅的瞳孔在黑暗中茫然地“望”向前方。又是他們……陰魂不散……
一股暴戾的、混合著絕望的瘋狂,再次從他心底涌起。既然逃不掉,那就……殺光他們!
這一次,他甚至沒有等對方靠近。
面對著系統標注出的、帶著敵意的紅色光點,沈硯泠緩緩抬起了自己的左臂。他右手五指并攏,指尖閃爍著凝練到極致的粉色光芒,然后……猛地插向自己的左臂肘關節內側!
沒有預想中的皮開肉綻,只有一種令人牙酸的、骨骼與能量摩擦的異響!他的右手,竟然如同探入虛無般,硬生生從自己的左臂之中,抽出了一柄……完全由森白骨骼構成、邊緣流轉著粉色能量光暈的長刀!
骨刀!由他自身的骨骼與病毒能量共同凝聚而成的武器!
那骨刀造型猙獰,刀身布滿細密的、如同玫瑰荊棘般的倒刺,散發著與主人同源的、冰冷而妖異的氣息。
“咯咯……”沈硯泠喉嚨里發出模糊的笑聲,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悅。他“看”著手中這柄仿佛與自己血脈相連的骨刀,一種前所未有的、毀滅一切的沖動,充斥了他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