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篝火在山洞中噼啪作響,驅散了些許寒意,也映照出幾張神色各異的臉。
張啟靈依舊坐得筆直,如同沉默的守護神,而他的懷里,則多了一只大型的、試圖把自己縮成一團的“鴕鳥”——沈硯泠。
自從下午那個足以讓他大腦過載的親吻之后,沈硯泠就處于一種持續的、高強度的羞怯狀態。只要一看到其他人,尤其是無邪、胖子和花爺那帶著了然和笑意的眼神,他就感覺臉上像著了火,恨不得原地消失。
于是,張啟靈的懷抱就成了他唯一的避風港。他幾乎把自己整個埋進了張啟靈寬闊的胸膛,臉緊緊貼著對方的衣襟,只露出一個毛茸茸的后腦勺和紅得滴血的耳朵尖,堅決不跟任何人對視。
張啟靈對此似乎頗為受用,一只手自然地環住沈硯泠的腰,將他穩穩地固定在自己懷里,另一只手還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拍著他的背,像是在安撫一只受驚的貓咪。那原本冷硬的眉眼,在跳躍的火光下,也染上了幾分難以察覺的柔和。
無邪看著這對剛剛確立關系并且進度條疑似直接拉滿的新晉情侶,心情復雜得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方面是為小哥感到高興,這老冰山終于有人能捂化了;另一方面,好像就他和胖子沒對象了……
胖子則是一臉的“我早就知道”的得意,他擠眉弄眼地壓低聲音對無邪說:“看見沒?這就叫一物降一物!咱們小哥,要么不開竅,一開竅就直接上高速!你看硯泠弟弟那樣子,嘖嘖,被拿捏得死死的!”
解雨臣相對淡定,只是偶爾瞥一眼那黏在一起的兩人,再看看旁邊那個不安分的家伙,覺得心有點累。
而那個“不安分的家伙”——黑瞎子,正趴在他的睡袋上,后背的傷讓他不能亂動,但絲毫沒影響他發揮戲精本色。
“哎喲……花兒爺……我傷口疼……是不是發炎了?會不會留疤啊?我這么英俊瀟灑,要是留了疤可怎么辦啊……”黑瞎子哼哼唧唧,聲音那叫一個婉轉凄慘,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受了多重的傷。
解雨臣面無表情地給他換了次藥,動作干脆利落,毫不溫柔:“閉嘴,死不了。”
“花兒爺你好狠的心……”黑瞎子繼續他的表演,試圖去抓解雨臣的手,“我都為你擋刀了,你就不能對我溫柔點嗎?人家小沈同志受了驚嚇還有啞巴張抱著哄呢,我受了傷連句好聽話都沒有……”
他這話一出,埋在張啟靈懷里的沈硯泠身體明顯僵了一下,耳朵更紅了,幾乎要冒熱氣。
張啟靈警告性地瞥了黑瞎子一眼。
黑瞎子立刻縮了縮脖子,但嘴上還不饒人:“咳……那什么,我就是舉個例子,說明傷員需要關愛……花兒爺,你看我這孤家寡人的,多可憐……”
解雨臣被他吵得頭疼,終于忍無可忍,拿起旁邊一卷沒用完的繃帶,動作迅捷如風,三下五除二,直接把黑瞎子的嘴巴給纏住了!
“唔!唔唔唔!”黑瞎子瞪大了眼睛,徒勞地掙扎著,發出模糊的抗議聲。
世界終于清靜了。
解雨臣拍了拍手,語氣平靜:“再吵,下次用的就是石膏。”
無邪和胖子看著被強行“禁言”還不停沖他們擠眉弄眼求助的黑瞎子,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胖子對著黑瞎子比了個“你活該”的口型,然后轉頭看向沈硯泠,故意拔高音量,用那種“咱哥倆好”的語氣說:“那啥,硯泠弟弟啊,別害羞嘛!這是大喜事!胖哥我早就看出來了,你跟小哥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以后咱們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來來來,出來透透氣,跟哥哥們說說,是怎么把我們冰山小哥拿下的?”
他這一嗓子,如同在沈硯泠本就羞恥到極點的神經上又蹦了一下。
沈硯泠猛地一顫,感覺所有的血液都涌到了臉上,大腦因為過熱幾乎要發出警報。他不想面對!他不要回答!太羞恥了!
“檢測到宿主社交壓力及羞怯情緒超出承受閾值。外部環境安全。系統能量恢復至最低運行標準。建議啟動臨時托管,規避當前社交困境。”
就在沈硯泠恨不得原地蒸發的時候,那熟悉的、冰冷的電子音如同天籟般再次于他腦海響起。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沈硯泠在內心瘋狂點頭:“快快快!系統救命!”
下一刻,在張啟靈懷里那個恨不得縮進地縫的少年,身體幾不可查地僵直了一瞬,隨即,那股濃郁的、幾乎要實質化的羞怯氣息如同被按下了清除鍵,瞬間消散。
他(它)抬起頭,原本水光瀲滟、滿是羞窘的寶藍色眼眸,重新變得平靜無波,如同兩潭深不見底的、冰冷的幽藍湖水。
‘沈硯泠’(系統)面無表情地,甚至帶著點程序化的禮貌,對著目瞪口呆的胖子,用那平鋪直敘的語調回答:
“關于‘拿下’目標個體張啟靈的具體過程,涉及宿主隱私及情感模塊運作,屬于非公開數據。無可奉告。”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