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是最好的掩護。在迅速清理了戰斗痕跡后,一行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處已然暴露的住所。解雨臣安排的車子如同幽靈般滑入夜色,載著他們向位于城市另一端、更為隱蔽的三號安全屋駛去。
車內氣氛凝重。沈硯泠緊緊挨著張啟靈坐著,雖然脫離了危險,但身體仍有些不受控制地微微發抖。
剛才住所那邊傳來的隱約動靜和驟然緊張的氣氛,即使他在密室里,也能模糊地感知到。那種熟悉的、被當作獵物追捕的恐懼感,再次攫住了他的心臟。
張啟靈沒有說話,只是將他冰涼的手完全包裹在自己溫熱的掌心里,另一只手則沉穩地按在他的后心,一股溫和而堅定的力量緩緩渡了過去,平復著他紊亂的氣息和心跳。
胖子一邊開車,一邊忍不住罵罵咧咧:“操他娘的琉璃孫!真跟臭蟲似的,沒完沒了!還搞上特種作戰了?要不是小哥火眼金睛,咱們還真差點著了道!”
無邪坐在副駕駛,眉頭緊鎖,回想著剛才的戰斗細節:“那些人訓練有素,目標明確,而且……他們好像并不完全是想要活捉硯泠。”
他回憶起那個瘦小黑衣人直撲床榻時,手中閃爍的寒光,那更像是致命一擊。“他們帶了致命武器?!?/p>
解雨臣坐在后排另一側,擦拭著他的短棍,聲音冷靜地分析:“兩種可能。其一,琉璃孫確認了硯泠記憶復蘇,擔心實驗室的秘密泄露,動了滅口的心思。其二,他意識到我們有所防備,強攻活捉難度太大,寧愿毀掉也不能讓我們得到更多信息。”
他頓了頓,看向張啟靈手中那枚從尸體上搜出的金屬牌,“現在看來,這枚‘編號七’的身份牌,更像是某種確認目標或者……終結任務的憑證。”
張啟靈攤開手掌,那枚刻著盤繞蜈蚣和數字“七”的金屬牌在車內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硬的光澤。他沒有說話,但周身彌漫的低氣壓讓車內的空氣都仿佛沉重了幾分。
沈硯泠下意識地向著張啟靈的方向縮了縮,失明的雙眼沒有焦點,卻仿佛能感受到那枚金屬牌散發出的冰冷和不祥。
“編號七……”他喃喃低語,這個詞像一把鑰匙,又試圖撬動他腦海中那些被封存的、黑暗的記憶匣子,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感。他悶哼一聲,抬手按住了太陽穴。
張啟靈立刻收攏手掌,將金屬牌緊緊握住,隔絕了沈硯泠的感知。他另一只手加重了力道,穩住沈硯泠微微后仰的身體?!皠e想?!彼吐暤?,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安撫,“休息。”
沈硯泠靠在他堅實的臂膀上,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將那些翻騰的記憶碎片壓下去。他知道,現在不是他崩潰的時候。
車子最終駛入一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老舊小區,停在一棟居民樓的地下停車場。三號安全屋位于頂樓,內部卻別有洞天,不僅進行了全面的加固和隔音處理,還配備了獨立的供電、供水和通風系統,儲存了足夠的物資,更像是一個小型的堡壘。
安頓下來后,解雨臣和黑瞎子再次溝通了情況。黑瞎子確認了襲擊者殘部已經撤回,琉璃孫那邊暫時沒有了新的動靜,但這種平靜更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老狐貍損失了一個精銳小隊,還折了帶隊的心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黑瞎子的聲音透過加密線路傳來,帶著一絲玩味,“他現在估計在窩里跳腳呢。不過,經過這次,他應該更能確定,‘編號七號’就在這里,而且,知道得可能比想象的還要多?!?/p>
“我們需要在他下一次行動之前,找到他的破綻?!苯庥瓿汲谅暤?,“被動挨打不是辦法。”
“我繼續深挖琉璃孫和那個實驗室的關聯,”黑瞎子道,“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具體的地址或者參與人員名單。有了這枚身份牌,或許能撬開一些以前打不開的嘴?!?/p>
通訊結束后,解雨臣看向張啟靈和無邪:“我們現在掌握了幾條線索。一是這枚身份牌代表的實驗室背景;二是琉璃孫對硯泠志在必得,甚至不惜滅口的態度;三是他對‘編號七’和‘藍色藥劑’等關鍵詞的反應。我們可以從這幾方面同時入手?!?/p>
無邪點頭,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我嘗試梳理一下已知的關于琉璃孫的所有產業和人際網絡,看看有沒有哪些可能用于隱藏這種秘密研究機構。胖子,你跟我一起,你對他那些地下生意門道更熟?!?/p>
“沒問題!”胖子摩拳擦掌,“胖爺我倒要看看,這老小子把狐貍尾巴藏哪兒了!”
張啟靈沉默了片刻,開口道:“等。”
幾人都看向他。
“等?”無邪有些不解。
“等他對身份牌和襲擊失敗的反應。”張啟靈的目光落在那枚被他放在茶幾上的金屬牌上,眼神深邃,“他會更急,更容易出錯?!?/p>
解雨臣若有所思:“沒錯。我們撒下的魚餌已經讓他咬鉤,現在他嘗到了痛楚,要么會退縮,要么會變得更加瘋狂。以琉璃孫的性格,退縮的可能性極小。我們加強戒備,同時外松內緊,給他一種我們被打怕了、正在全力隱藏行蹤的錯覺,或許能引誘他露出更大的破綻?!?/p>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后面精彩內容!
計劃就此定下。一方面,黑瞎子在外圍加緊情報搜集;另一方面,安全屋這邊保持高度警惕,同時故意放出一些他們正在“焦頭爛額”地處理手尾、試圖徹底隱匿的消息。
接下來的兩天,出乎意料地平靜。但這種平靜,卻像不斷繃緊的弓弦,讓人的神經不敢有絲毫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