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內,時間仿佛凝滯。火把插在墻縫里,跳動的光芒將眾人的影子拉長,扭曲地投在斑駁的石壁上。
沈硯泠在服下三顆淚珠所化的珍珠后,狀態似乎穩定了一些,雖然仍未蘇醒,但呼吸不再那么微弱急促,體溫也回升到接近正常人的水平,只是臉色依舊蒼白得讓人心疼。
解雨臣仔細檢查了他腿上那些淡藍色的鱗片印記,發現它們并未完全消退,而是如同胎記般淺淺地印在皮膚下,仿佛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這個發現讓眾人心情復雜,既慶幸他沒有完全變回那非人的形態,又擔憂這印記是否會帶來未知的影響。
張啟靈靠坐在沈硯泠旁邊的墻壁上,閉目調息。他左臂的傷口暫時無礙,但內腑的震蕩和失血帶來的虛弱感并非短時間內能夠恢復。
他的眉頭微蹙,似乎在對抗著身體的不適,也像是在整理著腦海中那些因壁畫和符號而攪動起來的、混亂的記憶碎片。
無邪和胖子則負責警戒和整理所剩無幾的物資。食物和清水還算充足,但藥品,尤其是處理內傷和應對特殊情況的藥物,已經所剩無幾。
“天真,咱們這次可真是虧大發了,”胖子一邊清點著背包,一邊壓低聲音抱怨,“寶貝沒撈著,差點把命搭進去,小沈弟弟還變成這樣……琉璃孫那老癟三,別讓胖爺我再碰上!”
無邪嘆了口氣,目光落在昏迷的沈硯泠和閉目調息的張啟靈身上,低聲道。
“現在說這些沒用。能找到這條甬道,暫時安全,已經是萬幸。關鍵是接下來怎么辦?小沈需要救治,小哥也受了傷,我們總不能一直困在這里。”
他的話音剛落,一直閉目調息的張啟靈忽然睜開了眼睛,那雙深邃的眸子在火光下亮得驚人。
“有聲音。”他聲音低沉,帶著警惕。
眾人立刻噤聲,凝神細聽。
起初,只有火把燃燒的噼啪聲和彼此的心跳呼吸聲。但漸漸地,一種極其細微、若有若無的、仿佛金屬摩擦地面的聲音,從甬道深處傳來,越來越近!
不是腳步聲,更像是……某種沉重的東西在被拖行?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是琉璃孫的人追來了?還是這古老甬道里本身存在的什么東西?
黑瞎子悄無聲息地移動到石室門口,側耳傾聽,同時對身后打了個手勢,示意聲音來自他們來時的那條主甬道,正在向這個方向靠近。
張啟靈緩緩站起身,匕首已然握在手中,他將沈硯泠往石室更深的角落擋了擋。無邪和胖子也握緊了武器,解雨臣則守在沈硯泠另一側。
那金屬摩擦聲越來越清晰,中間還夾雜著一種粗重而痛苦的喘息聲。
終于,一個踉蹌的身影出現在石室外的甬道中,映入了眾人的視線。
那是一個穿著黑色沖鋒衣的男人,渾身是血,臉上布滿擦傷和淤青,一條腿似乎受了重傷,拖在地上,正是那摩擦聲的來源。
他手中沒有武器,眼神渙散,充滿了恐懼和絕望,正是之前跟隨琉璃孫的一個手下!
他看到石室內有人,先是驚恐地想要后退,但當他看清是張啟靈等人時,眼中竟然爆發出一種看到救命稻草般的光芒,嘶啞地喊道。
“救……救我!有……有怪物!他們都死了!都死了!”
他話音未落,甬道深處猛地傳來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那聲音低沉而充滿暴戾,絕非人類,也不同于之前湖中那魚怪的聲音,帶著一種純粹的、毀滅性的氣息!
那幸存的琉璃孫手下聽到這咆哮,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想往石室里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