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枚碎片的感應,如同風中殘燭,明滅不定,指向了一片被稱為“寂滅火山”的詭異之地。此地火山早已沉寂萬年,不見絲毫熱氣,只余下焦黑的熔巖和死一般的寂靜,連風聲都仿佛被吞噬了。
環境壓抑,前路未知,沈硯泠心中那根弦再次繃緊。越是接近終點,他對自身力量的掌控就越發小心翼翼,生怕在最后關頭功虧一簣。
然而,怕什么來什么。
在穿越一片布滿詭異扭曲石林的區域時,他們遭遇了一種無形的精神攻擊。那攻擊并非針對肉體,而是直接侵蝕意識,放大內心深處的恐懼與不安。
沈硯泠首當其沖!
他腦海中瞬間閃過力量暴走冰封一切的畫面,閃過張啟靈等人被自己誤傷的場景,閃過系統為了救他而能量耗盡消散的瞬間……各種負面情緒和恐懼被無限放大!
“不……不能失控……”他死死壓抑著體內翻涌的力量,臉色慘白,身體微微顫抖,寶藍色的眼眸中開始不受控制地泛起冰藍的碎光。
“硯泠!”張啟靈第一時間察覺到他不對勁,立刻上前想要穩住他。
但就在張啟靈的手即將觸碰到沈硯泠肩膀的瞬間——
沈硯泠眼中那掙扎的、屬于他本人的神采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絕對的、沒有任何情緒的冰冷和理智。
他周身那即將暴走的恐怖能量波動,也在剎那間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強行摁住,瞬間平息、收斂,變得滴水不漏。
他微微側身,以一種恰到好處的、剛好避開張啟靈觸碰的角度,動作流暢而精準,沒有一絲多余。
張啟靈的手頓在半空,他看著眼前的沈硯泠,眉頭微蹙。
眼前的沈硯泠,還是那張臉,那身姿,但感覺……完全不同了。
之前的沈硯泠,即使力量失控時,眼神里也帶著情緒,或恐懼,或掙扎。而現在的他,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深不見底的古井,沒有任何波瀾。周身的氣息也變得極其內斂,甚至……有些漠然。
就像是一臺精密運轉的機器,失去了所有“人”的溫度。
“我沒事。”‘沈硯泠’開口了,聲音依舊是那空靈的聲線,卻失去了往常的溫和,只剩下一種平鋪直敘的冷靜,聽不出任何情緒,“精神攻擊已屏蔽。繼續前進。”
說完,他甚至沒有多看張啟靈一眼,徑直轉身,步伐穩定地朝著感應的方向走去,仿佛剛才那差點失控的一幕從未發生過。
張啟靈看著他的背影,心中的疑慮更深了。這不是他的小魚。
無邪和胖子也湊了過來。
“硯泠弟弟……剛才是不是有點怪?”無邪小聲說,“感覺……太淡定了點?”
胖子撓撓頭:“是有點……不過這不是好事嗎?說明他能控制住力量了?剛才多危險啊!”
解雨臣觀察著‘沈硯泠’的背影,推了推眼鏡:“情緒剝離,絕對理智狀態?這更像是一種……應激保護機制?將情感暫時封閉,以絕對理性應對危機,避免力量因情緒波動而失控。”
張啟靈沉默著,沒有說話。他認同解雨臣的分析,但這種狀態的沈硯泠,讓他感到陌生和……一絲不安。他寧愿他的小魚會害怕,會依賴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像一個沒有感情的精密儀器。
此刻,掌控著沈硯泠身體的系統,正全神貫注地執行著【安全閥協議】。
它屏蔽了外界的精神干擾,以最高效率調動著能量在體內平穩運行,同時精準地計算著每一步落點,避開地面上細微的能量亂流。
它的數據庫里儲存著沈硯泠所有的行為模式和語言習慣,它完美地模仿著,沒有露出一絲破綻。
但它不能說話,除非必要。因為它知道,言多必失。張啟靈那家伙敏銳得可怕。
它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
“這鬼地方的能量場真惡心!跟攪亂的代碼庫似的!”
“面癱帥哥一直在盯著‘我’看……壓力好大!宿主你快醒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