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局定籌長：亂平凝眾志，精培抗逆種（第1頁）

檢查過后劉副書記帶著一份詳實的調(diào)查結果和關于嚴肅處理誣告行為的明確建議返回了公社，凌家坉的生產(chǎn)生活秩序，以驚人的速度恢復了平靜，甚至比以往更加井然有序，仿佛那場風波只是一段不和諧的小插曲。但所有親歷者都明白，這場風波在每個人心中刻下的印記，是深刻而長久的，它像一劑清醒藥，讓某些模糊的東西變得清晰，讓某些搖擺的東西變得堅定。

社員們通過這次事件，用最直觀的方式，看清了老宅那一家人的自私狹隘與手段之卑劣，同時也對凌風的信任和敬佩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這個尚未完全褪去少年青澀的年輕人，不僅有能力帶領大家在絕境中找到水源、種出救命的糧食，更有智慧在復雜的局面中洞察先機、化解明槍暗箭，有胸懷容忍來自親族的惡意中傷，最后還能在勝券在握時以德報怨，將個人恩怨置于一旁，首要維護的是生產(chǎn)隊的整體利益和來之不易的團結局面。這種威望，不再僅僅建立在高超的技術或一時的運氣之上，而是深深植根于其成熟穩(wěn)重的人格魅力、公道正派的處事原則和對集體無私的奉獻精神之中。王福滿在風波后的第一次全體社員大會上，情緒激動又語重心長地再次重申了紀律，嚴厲批判了任何破壞團結、誣陷好人的行為，號召大家倍加珍惜眼前這用汗水和智慧換來的安定局面，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秋收準備和未來的生產(chǎn)發(fā)展中去。凌家坉這個集體的凝聚力，在這場風波的風雨洗禮后，非但沒有削弱，反而像被夯實的泥土一樣，變得更加堅固和緊密。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老宅那邊徹底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和村民有意識的孤立之中。凌建軍和趙桂芹被責令在全體社員大會上做了公開檢討，盡管兩人言語間仍能聽出幾分不甘和敷衍，眼神躲閃，但在臺下眾多或鄙夷、或憤怒、或冷漠的目光注視下，那份狼狽和羞恥是實實在在、無法掩飾的。王福滿根據(jù)公社方面的指導意見和隊里早就定下的規(guī)矩，經(jīng)過隊委會討論，扣罰了凌建軍和趙桂芹相當數(shù)量的工分（相當于他們一兩個月的勞動所得），以及今后三個月干最累最臟的活，并明確取消了本年度他們家所有評優(yōu)評先的資格，這意味著年底分紅時，老宅的收入將大幅縮水，在村里的經(jīng)濟地位和社會評價也隨之一落千丈。王菊香雖然依舊關起門來咒罵不休，但聲音明顯低了許多，底氣不足，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樣輕易跑到院門口或人多的地方撒潑打滾，因為她能感覺到，以往或許還有少數(shù)人看熱鬧或暗自同情，如今剩下的只有厭惡和遠離。凌鐵柱則變得更加沉默寡言，幾乎整天不見人影，仿佛要將自己隱藏起來。有村民看見他常常一個人佝僂著背，蹲在村后最偏僻、最能俯瞰那片他們家那三塊貧瘠自留地的山坡上，對著那片在暗河水滋潤下依舊顯得蔫頭耷腦的莊稼，一呆就是大半天，那孤獨而蒼老的背影里，充滿了復雜的情緒——有對長子愚蠢行徑的失望和憤怒，有對家族內(nèi)部裂痕難以彌合的痛心，有對自身無力扭轉(zhuǎn)局面的無奈，或許，也夾雜著一絲對三房那個早已超越父輩、光芒四射的孫子凌風，那種難以言說、既感慨又酸澀的復雜感受。經(jīng)此一役，老宅在凌家坉徹底喪失了話語權和人心基礎，短期內(nèi)再也無力、也無人心支持他們興風作浪了。

外部的潛在威脅似乎也隨著這場風波的澄清而暫時消退。公社那邊沒有再派新的調(diào)查組下來，縣農(nóng)業(yè)局張科長那邊也仿佛石沉大海，沒有了后續(xù)動靜。或許凌家坉主動提交的那份內(nèi)容詳實、證據(jù)充分的報告，以及凌風在面對調(diào)查時表現(xiàn)出的沉穩(wěn)、坦誠和對答如流，有效地打消了上級部門的某些疑慮；或許老宅誣告行為的迅速敗露和被嚴肅處理，也讓某些可能在背后推波助瀾或心存觀望的外部勢力暫時收斂了手腳。但凌風心里始終亮著一盞警燈。他比誰都清楚，這種平靜是相對的，甚至是脆弱的。凌家坉的“異常”高產(chǎn)和近乎奇跡般的順利抗旱，就像寂靜夜空中一顆格外明亮的星星，必然會吸引來自四面八方的注視目光，其中有關切，有好奇，也難免有嫉妒和貪婪。暫時的蟄伏，絕不代表危險的消失，反而可能是在醞釀更大的風暴。他必須利用這段相對安穩(wěn)、無人打擾的寶貴時期，爭分奪秒，加速推進自己心中謀劃已久的藍圖，進一步夯實凌家坉抵御未來未知風險的根基。

這場風波，如同一面鏡子，也讓凌風對自身最大的倚仗——靈泉空間的使用，以及空間優(yōu)化種子的擴散策略，產(chǎn)生了更深刻、更理性的思考。老宅的誣告雖然拙劣可笑，輕易被粉碎，但其指控中涉及的“來路不明”和“異常”這兩個點，卻像兩根細刺，提醒了他懷璧其罪的道理。空間優(yōu)化種所帶來的巨大優(yōu)勢必須最大限度地發(fā)揮，以應對可能持續(xù)的旱情和糧食危機，但因此可能帶來的暴露風險，必須想盡一切辦法降到最低。如何在“用奇”與“守正”之間找到最精妙的平衡點，成了他需要持續(xù)探索的課題。

他更加專注、也更具策略性地投入到空間內(nèi)的“戰(zhàn)略性”育種工作中。每當夜深人靜，整個村莊都沉入夢鄉(xiāng)，只有偶爾幾聲犬吠或蟲鳴劃破寂靜時，凌風的精神便悄然沉浸入那片獨屬于他的、生機勃勃的微觀世界。空間里，黑土地一如既往地肥沃濕潤，散發(fā)著令人心安的生命氣息；池塘水波粼粼，魚群悠然自得；山坡上草木蔥蘢，那些移栽的藥材和果樹長勢旺盛。但凌風的目光和精力，更多地投向了那片被他規(guī)劃為“核心育種區(qū)”和“環(huán)境脅迫模擬區(qū)”的土地。這里的作物，在外界看來或許是不可思議的存在，卻是他應對未來挑戰(zhàn)的希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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