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王福滿猛地一拍桌子,聲音擲地有聲:“都別吵了!我現在宣布!第一,分家字據有效,凌風家與老宅從此各過各的日子,老宅不得再以‘家人’名義上門糾纏、索要財物!第二,凌風蓋房,一磚一瓦都是自己掙來的,與老宅無關,老宅不得再覬覦!第三,以后誰再無理取鬧,上門欺負凌風家,隊里絕不輕饒,輕則扣工分,重則上報公社!”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凌風孝敬父母,蓋房讓爹媽住得好,這是大孝!比那些只會動嘴皮子、只想占便宜的人強一百倍!以后誰再敢說凌風不孝,就是跟隊里作對!”
王福滿的話,代表了大隊的態度,也說出了眾人的心聲。王菊香、凌建軍等人面如死灰,在眾人鄙夷、憤怒的目光中,像喪家之犬一樣,灰溜溜地擠出了大隊部,連頭都不敢抬。
經此一鬧,凌風與老宅徹底劃清了界限。雖然撕破了臉,但也換來了一勞永逸的清凈——從此,老宅的人再也沒臉、也沒膽子上門無理取鬧。凌風一家,終于擺脫了老宅的陰影,真正開始了獨立自主、安穩幸福的新生活。
那天晚上,凌風家的新房里,燈光亮到很晚。李秀娥做了幾個小菜,凌建國打開了那壇野果酒,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沒有了之前的壓抑,只有輕松和喜悅。凌雨靠在李秀娥懷里,小聲說:“娘,以后再也沒人來鬧了吧?”李秀娥摸了摸她的頭,笑著說:“不會了,以后咱們好好過日子。”
凌風看著家人的笑容,心里踏實無比。他知道,這只是新生活的開始,有空間的助力,有鄉親們的支持,有家人的陪伴,未來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
與老宅徹底撕破臉后的第一晚,凌風家的新房里格外安靜。李秀娥燒了一大鍋熱水,讓全家人都洗了個熱水澡,換上干凈的衣服。凌建國坐在新砌的灶臺邊,看著跳動的火苗,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這灶臺比老宅子的寬敞,做飯不嗆人,煙囪也通暢,再也不用怕煙油滴到鍋里。
“以后再也不用聽那些閑言碎語了。”李秀娥一邊給凌雨擦頭發,一邊感慨道。之前在老宅子,王菊香和趙桂芹總喜歡在院門口指桑罵槐,她連出門都覺得抬不起頭,如今搬進新房,院門一關,清凈自在,心里踏實得很。
“是啊,”凌建國點點頭,看向凌風,眼神里滿是欣慰,“多虧了小風,咱們才有了這個家。”
凌風正在給凌云講睡前故事,聽到父親的話,笑著說:“爹,這是咱們一家人一起努力的結果。以后日子會越來越好的。”他知道,父親母親這些年受了太多委屈,如今的安穩,是他們應得的。
如今與老宅徹底撕破臉后,凌風一家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連呼吸都變得輕松了。新屋雖然還是家徒四壁——堂屋里只有一張舊木桌、四條長凳,墻角堆著幾捆干柴,墻上貼著陳老師寫的對聯,但勝在墻壁厚實、門窗嚴緊、屋頂也不漏雨,連土炕都比以前燒得更熱乎——凌建國特意把炕洞修得更通暢,柴火點燃后,熱氣能快速傳遍整個炕面,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樣,半夜凍得縮成一團,也不用聽老宅那邊傳來的咒罵聲。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李秀娥就第一個起床。她穿著新做的粗布夾襖,輕手輕腳地走進新廚房。廚房的灶臺是凌風砌的,瓷磚貼面,這是凌風燒磚時,試驗了好多次,才燒成功的幾塊,既干凈又好打理。她先往灶膛里塞進幾根細柴,用火柴點燃,再添上幾塊粗柴,等火苗旺起來,就往大鍋里添水——水是前一天從井里挑的,倒在陶缸里沉淀過,清澈見底。水燒開后,她會舀出半鍋,倒進瓦罐里溫著,剩下的水則用來熬粥。
粥是摻了紅薯干和野菜的雜糧粥——紅薯干是凌風之前換的,曬得干爽,泡軟后切成小塊,和玉米碴子一起下鍋,等粥快熬好時放進去。李秀娥往粥里撒一小撮鹽,既提味,又能給家人補充電解質。粥熬好后,香氣彌漫在廚房里,她會先給凌云和凌雨盛出兩碗,晾在灶臺上,再喊他們起床。
凌建國則會在李秀娥做飯時,拿起掃帚清掃院子。院子是泥土地,被凌風平整過,沒有坑坑洼洼。他會從院門開始,一點一點地掃,把落葉、碎石掃到墻角的垃圾堆里,再把柴垛重新碼整齊——細柴放在最上面,方便引火;粗柴放在下面,耐燒。掃完院子,他會走到院子角落的小菜畦邊——那是凌風特意留的,種了幾棵耐寒的菠菜,雖然冬天長得慢,但綠油油的,看著就喜人。他會用瓢舀點水,輕輕澆在菠菜上,動作輕柔,像是對待珍寶。
凌云和凌雨有了單獨的小房間——其實是堂屋隔開的一角,用李秀娥拼縫的舊布簾擋著,布簾上繡了幾朵簡單的小紅花(李秀娥用染了紅顏色的碎布拼的)。兩個孩子興奮得不得了,每天晚上都要在炕上打滾,凌雨還會把自己攢的小石子、野果子放在凌風給他們釘的小桌子上。小桌子是凌風用山上撿的樺木做的,表面打磨得光滑,沒有毛刺。每天晚上,凌風都會拿著自己燒的木炭筆,教他們寫字算數。
“云娃,你看,這個‘糧’字,左邊是‘米’,右邊是‘良’,有好的米,就是糧食,咱們要珍惜糧食,不能浪費。”凌風握著凌云的手,在桌子上一筆一劃地寫。
凌雨湊過來,眨著大眼睛:“二哥,我會寫‘家’字!你看!”她用小手指蘸了點水,在桌子上寫了個歪歪扭扭的“家”,凌風笑著點頭:“雨娃真厲害!比你哥寫得還好!”
凌云不服氣,趕緊拿起木炭筆,認真地寫了個“家”,雖然還是有點歪,但比之前好多了。朗朗的讀書聲(雖然只是簡單的字詞和數數)從新屋里傳出來,路過的村民聽到了,都會停下腳步,笑著說:“建國他家真是越來越好,孩子們還能認字,將來肯定有出息!”
凌風沒有沉浸在這份安逸里。他知道,寒冬還沒過去,村里的存糧越來越少,更大的饑荒可能還在后頭。新家需要填充,未來的危機需要儲備。他每天都在盤算著如何悄無聲息地充實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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