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凌風以為能安穩(wěn)度過這段時期時,外界的風聲突然緊了起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前所未有的緊迫感,印證了他內(nèi)心的預感。
大隊部的廣播每天都會響好幾次,內(nèi)容從之前的“節(jié)約用水”“抗旱救災”,變成了“節(jié)約糧食”“備戰(zhàn)備荒”“支援國家建設”,語氣也變得越來越嚴肅,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感。廣播員的聲音沙啞,卻依舊一遍遍重復著,提醒著村民們“形勢嚴峻”。
沒過幾天,公社的干部就下來了,一共來了三個人,穿著中山裝,臉色鐵青,直接去了大隊部,把王福滿和幾個大隊干部叫進去,關著門開了一下午的會。村民們遠遠地看著大隊部,心里都七上八下的——看干部的臉色,肯定沒好事。
會議結(jié)束后,王福滿送干部離開時,臉上的笑容很勉強。村民們圍上去問情況,王福滿只是皺著眉說:“沒啥大事,就是讓咱們多節(jié)約糧食,好好抗旱?!笨伤谋砬?,卻騙不了人——不少人都看到,他送完干部后,回到大隊部,一個人坐在屋里嘆氣。
很快,更壞的消息就傳了出來:今年的公糧任務不僅不會減免,還得增加!而且,公社的糧站和供銷社,物資供應越來越緊張,之前還能買到的粗糧、鹽、火柴,現(xiàn)在不僅要用票,還常常斷貨,就算早早去排隊,也未必能買到。
村里的恐慌情緒開始蔓延。家家戶戶都開始拼命捂緊口袋,藏起每一粒糧食,平時換工借糧的行為幾乎絕跡。以前村民們見面還會打招呼、聊聊天,現(xiàn)在見面只是點點頭,眼神里帶著警惕和疏離——誰都怕別人惦記自己家的糧食。
凌風心里清楚,更艱難的時期,真的要來了。記憶中的某些碎片逐漸清晰——他記得,這個時期,很多地方都開始鬧糧荒,甚至出現(xiàn)了“搶糧”的情況。他必須提前做好準備,不僅要守住自家的糧食,還要想辦法獲取更多的必需品。
這天傍晚,王福滿悄悄把凌風叫到了大隊部。大隊部里只有他們兩個人,王福滿關上門,皺著眉,聲音壓得極低:“風小子,跟你透個底,情況不太好。上面的任務壓得緊,今年冬天……怕是要難熬了。你們家剛分出來,底子最薄,得多早做打算。自留地那點收成,就算省到牙縫里,也未必夠啊?!?/p>
凌風心里一凜,知道王福滿說的是實話。他感激地點點頭:“謝謝福滿叔提醒,我們知道了,一定早做準備。”
王福滿嘆了口氣,又壓低聲音補充道:“還有,最近外面不太平,聽說有些地方餓急了的人開始……動歪心思了,偷糧搶糧的都有。你們家那屋子破,晚上門戶一定關緊點,有點東西……藏嚴實些,千萬別露白?!彼馕渡铋L地看了凌風一眼,顯然是知道三房“藏了點東西”,卻沒點破。
凌風心里一緊——外部環(huán)境惡化,可能會帶來新的風險,比老宅的明搶更難防備。他鄭重地點點頭:“我知道了,福滿叔,謝謝您?!?/p>
回到家,凌風立刻召開了一次家庭會議。他把父母和凌麗叫到跟前,神色是從未有過的嚴肅:“爹,媽,小麗,往后日子可能比咱們想象得更難,不光缺吃缺喝,還得防著人。咱們家這點活命的東西,絕不能漏出去半點?!?/p>
他制定了更嚴格的規(guī)矩:
第一:口糧每天按量從空間取出,混在野菜糊糊里,絕不在外人面前生火做米飯、饅頭等“顯眼”的飯食;
第二:晚上門窗必須用新做的木杠加固,他親自負責守夜,后半夜由凌建國接替;
第三:任何人問起家里的情況,一律哭窮喊難,標準答案就是“全靠那點紅薯土豆吊著命,快揭不開鍋了”;
第四:不準接受外人任何形式的“饋贈”,也不準給外人東西,以免被盯上或落下口實;
第五:凌麗和凌云不準跟其他孩子談論家里的事,尤其是“吃的”和“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