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先生走后,思宸心里好幾天都覺得空空的,但日子并沒有因為崔先生的離開而停止。新年將近,雪卻是越下越大了,思宸有些畏寒,熱倒是不怕,她只怕冷。因不用上課,思宸每日請安回來也只是在屋里坐著看書練字,實在不想外出。
二房那樣一通折騰之后,倒是安靜了幾日。三房也是忙碌,三老爺對于兒子娶親根本不管,再者許家的親事又是陳太君點的頭,只憑三太太去料理。
三太太己讓人去探了口風,許家也是想結這門親。只是眼看著就要過年,韓家也是事多,年前訂親雖然來不及了,兩家己經口頭說定,過了正月就正式定親,兩個孩子年齡都不大,明年正月訂親,一年后再成親正好合適。
倒是思蕓的婚事一直沒個著落,倒不是二太太還想跟沈氏斗法不管女兒了,她倒是全心力的想給思蕓找個人家,只是不肯降低條件。思蕓的條件在那里擺著,想找到合心的人家就不容易了。
婚事雖沒個著落,思蕓心情己經好了許多,思宸和思慧雖不用每日過去寬慰她,但這些日子一起過去看她,三個姑娘倒是熟悉起來。思蕓雖然是二太太所出所養,但脾氣卻不似二太太那樣,性格寬厚溫和,模樣又好,其實就是年齡有點大了,想挑個一般點的人家并不難。
臘月二十六的時候,大姑奶奶思琪歸寧,正值午飯過后,三位太太,孫媳婦,孫女們都在陳太君身邊逗趣。陳太君和大太太看到思琪回來多少有點驚訝,臨近過年,哪家都是最忙的時候,現在吳家是思琪管家,這時候她該忙的腳不沾地才是,怎么會突然間這會過來。
陳太君讓奶奶和姑娘們先散了,只留下三位太太,思琪突然過來,韓家現在最要緊的事情就是思蕓的婚事,估計與此有關系。孫媳婦們聽聽本來也沒什么,只是思蕓的婚事麻煩,要是思琪一說大家都覺得合適還好,要是再不妥當,傳出去就不好了。
思琪臉上也有幾分疑慮,卻還是笑著道:“有一樁婚事說給思蕓,想先向老太太,太太們討個示下。”
陳太君看思琪一眼,思琪做為定遠侯府的世子夫人,她交際圈里的夫人們地位一般都比較高。思琪行事又很靠譜,她要是看中的親事,一般來說都很靠譜的。但看她現在說話也是猶猶豫豫,估摸著心里也是拿不準。便笑道:“就我們娘們幾個,你就說吧。”
思琪猶豫一下道:“還是昨天我小姑歸寧時跟我說起的。”
這么一句,眾人都明白思琪說的誰了。這也是最近京城的一件新聞,思琪的小姑,吳家大姑奶嫁的是安遠侯府邵家嫡長子,現在的安遠侯府的世子夫人,這件新聞就是出自邵家的。
十幾年前現在的安遠侯當時還是世子的時候,曾經奉皇命出京辦過差,當時他是微服出行,路遇匪盜,差點連命都丟了,后來被一對夫妻所救。因為當時安遠侯是有皇命在身的,不敢多留,只是留下姓名和信物,說以后有事可以到京城來找他,他必報當年之恩。
十六年過去了,十六歲的邵昀帶著信物找過來了,據說安遠侯爺當時激動的差點直接挺尸。后來被太醫救醒之后,就直說要認為義子。安遠侯夫人己經去世,也沒續弦,家里是世子夫人當家。
兒媳婦對于這種事情自然不好說,就是世子去勸也被安遠侯打出去了,后來果然認了義子,現在家里都叫二少爺。
陳太君還沒開口,二太太眉毛就豎了起來,沖著思琪道:“大姑奶奶這是寒磣誰呢,這樣爹娘是誰都鬧不清楚的也說給我們,我們三丫頭就是再不濟,也不至于找這樣的人家。”
雖然對外說起來那個邵昀是恩人的孩子,要認為義子,但怎么就那么巧,邵昀今年就十六歲,同樣也姓邵。最有可能的是安遠侯丟在外面的野種,現在找過來了。
思琪本來笑著的臉也不由的僵了起來,邵昀的身世確實有幾分說不清。但她既然開這個口了,自然有她的理由,邵昀是秀才,他這次上京來,不止是來找安元侯,更是為入國子監讀書。
邵家人丁稀少,只有世子一個,不管怎么樣認了義子,到以后分家,邵昀怎么樣也能分到一些。
安遠侯又那么稀罕邵昀,弄不好會把自己的私房給他。而且在四個世襲罔替的侯府中,邵家一直是皇帝的心腹,在朝中甚有權勢。秀才雖然還算不得多大的功名,但入了國子監,前途總是光明的,安遠侯又那么在皇上面前說的上話,邵昀以后的前途完全沒懸念。
陳太君皺眉對二太太道:“你這是什么話,幸好這屋里沒旁人,要是別人聽了去,不知道會說我們家如何的狂妄。”這門親事雖然說不上多好,但是思蕓的條件在這里擺著,陳太君其實也有點猶豫。
二太太自然不敢駁陳太君,卻是一臉委屈的道:“我是替三丫頭不值。”
思琪臉色更難看,不等陳太君開口,大太太就道:“二嬸嬸不愿意就算了,何必說這些話,思琪也是好心想著妹妹的婚事。既然二嬸嬸心里己有主意,不讓她再操這個心就是了。”既然好心遭雷劈,那就隨她去,雖然說都是韓家的姑娘,但侄女跟親生女差遠了,三丫頭老在家里最愁的還是二太太。
陳太君心里更煩,便揮手道:“你們也都散了吧,讓大丫頭陪我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