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去C市做的手術。
打了麻藥躺在病床上的時候,我看見窗外的銀杏樹,那天風很大,呼嘯而過時銀杏樹葉簌簌地往下落。
我想起那天拿著診斷書的時候,其實我也不知道怎么辦。
捂著小腹毫無思緒地想了半天后,我點下了離婚后唯一一頓正常的餐飯。
那時我想的是,要是孩子生下來營養不良就不好了。
我捂著小腹從病床上出來,一個高大的身影彎腰靠在墻上。
宋熠顫抖著過來扶我的時候,被我一掌推開了。
我沒用什么力氣,也沒有力氣,宋熠卻一個踉蹌,靠著墻才穩住身形,慘白著臉和我說抱歉。
我已經痛得麻木了,目不斜視地和他擦肩而過。
宋熠終于如愿以償,已經是在一年后了。
那時我正在澳大利亞度假,身邊的人將我保護得很好。
我是刷朋友圈看見的請柬。
背景是花束,白色的桌布,大概是婚禮現場,拍得虛焦了,能看見抬頭并列手寫的兩個名字:宋熠趙婧。
我愣了一下,再刷新的時候看見評論下面有相熟的朋友評論了一條:“你發朋友圈干嘛?”
大約是怕我看見,那條朋友圈很快就被刪除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屏蔽我重新發。
晚上有人給我打電話,我躺在陽臺上,湛藍的天幕低垂,好友在那邊支支吾吾半晌。
最后連我都聽不下去了,所以直截了當地問:“宋熠和他初戀修成正果了?”
我的語氣實在太過坦然,沒有憤慨沒有難過,于是好友長舒一口氣。
大約是覺得宋熠為了一個草根初戀和我離婚,只是傷了我的面子,兩個因為身世匹配結婚的人,有什么感情呢?
所以好友驚完就興致盎然地開始和我八卦,語氣不屑:
“上不了臺面的人,宋家老太太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樣大的家族,長子長孫的媳婦,連酒席只擺了五桌。”
當年我和宋熠結婚時,單宋、安兩家本家的親宴流水席就擺了8天,好友為我打抱不平,所以語氣很明顯帶上了幸災樂禍的腔調:
“據說是宋家老太太原話,來路不明的女人,沒有掩著門悄無聲息地接進宋家就算給宋熠面子了,還想怎么大張旗鼓?”
我沉默不語,最后意興闌珊地掛斷電話,思維空白,像是想了很多東西,又像是沒有。
最后我躺在躺椅上睡著了,迷迷糊糊中似乎做了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