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如同生長在這片死寂大地上的、扭曲而悲涼的金屬叢林。有的劍身布滿暗紅的銹跡,幾乎與地面融為一體;有的從中斷裂,鋒利的斷口直指蒼穹;有的只剩半截劍柄,孤零零地杵在碎石之中;更有無數碎裂的劍刃,如同凋零的金屬花瓣,散落在灰白色的骨粉之上。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到令人窒息的鐵銹味、萬年塵封的土腥味,以及一種深入骨髓的…悲愴與不甘!
這里沒有蟲群,沒有活物。只有死寂,和這無邊無際的劍之墳冢!
葉夢情的心跳如擂鼓。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那柄銹跡斑斑、卻在此刻微微發熱震顫的古劍。正是這柄劍的指引,讓她來到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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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手中的古劍震顫得更加劇烈,劍身那層厚厚的銹跡在青白冷光下,竟透出絲絲縷縷暗金色的紋路。它仿佛在呼喚,在渴求。
葉夢情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震撼與不安。她小心翼翼地邁出腳步,踩在厚厚的骨粉和銹蝕的金屬碎片上,發出“沙沙”的輕響,在這死寂的空間里顯得格外刺耳。
她循著古劍指引的方向,穿過一片片或密集或稀疏的銹劍叢林。越往深處走,空氣中那股悲愴不甘的劍意便越發濃烈,如同實質的寒風,切割著皮膚和靈魂。若非手中古劍散發出溫和的暖意護持,葉夢情感覺自己瞬間就會被這萬古積累的劍意撕碎。
不知走了多久,腳下的骨粉層越來越厚。終于,前方的景象讓她再次停住了腳步。
溶洞的中心,沒有劍。
只有一片相對平整的空地。
空地中央,矗立著一座完全由無數斷裂劍刃、破碎劍柄、扭曲的金屬殘骸堆積而成的……劍丘!
這座劍丘不高,卻散發著一股令人心悸的、仿佛能斬斷時光的恐怖鋒芒!它就像這片劍冢的核心,所有悲愴、不甘、憤怒、守護的劍意,最終都匯聚于此!
而葉夢情手中的古劍,此刻的震顫達到了頂點!劍身嗡鳴不止,暗金紋路流轉,仿佛隨時要脫手飛出,投入那座劍丘!
更讓葉夢情瞳孔收縮的是,在劍丘的頂端,斜插著一柄劍鞘!
那正是她之前握在手中的、腐朽的劍鞘!它不知何時已先一步來到了這里,此刻正安靜地插在劍丘之巔,暗金色的光芒如同呼吸般明滅,與下方堆積如山的劍之殘骸形成鮮明又詭異的和諧。
“這里…就是終點嗎?”葉夢情喃喃自語,她能感覺到手中古劍傳來的強烈渴望——回歸劍鞘!
她不再猶豫,握緊古劍,一步步走向那座散發著滔天劍意的劍丘。每靠近一步,那股無形的壓力便沉重一分,仿佛有無數道不甘的意念在審視著她,在質問著她是否夠資格。
當她終于站在劍丘之下,仰望著那柄斜插在頂端的劍鞘時,手中的古劍猛地發出一聲清越的長吟!
嗡——!
劍身劇烈震動,暗金光芒大盛!覆蓋劍身的厚重銹跡如同風化的巖石般,簌簌剝落!
一道凝練如實質的暗金色劍氣,如同沉睡的巨龍蘇醒,猛地從劍尖噴薄而出!目標直指劍丘頂端的劍鞘!
就在劍氣即將觸及劍鞘的剎那!
劍丘頂端,那柄腐朽的劍鞘也同時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個由無數細小符文構成的、復雜玄奧到極點的暗金色立體陣圖,猛地從鞘口投射而出!
葉夢情手中的古劍劍氣,如同百川歸海,瞬間沒入那旋轉的暗金陣圖之中!
轟!
整個劍冢空間仿佛都震動了一下!
以劍丘為中心,一股無形的、帶著開天辟地般恢弘意志的劍意風暴,轟然爆發!
葉夢情首當其沖!她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被投入了熔爐,被億萬道銳利的劍氣反復沖刷、錘煉!無數破碎的畫面、凌亂的意念、金鐵交鳴的巨響、絕望不甘的怒吼…如同決堤的洪水,瘋狂涌入她的腦海!
“呃啊!”她痛苦地悶哼一聲,單膝跪地,手中的古劍幾乎要脫手!但她死死咬住牙關,雙手緊緊握住劍柄,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她知道,這是傳承!是這萬古劍冢在考驗她,在向她灌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