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傾城終于抬起了眼簾。
沒有怒意,沒有爭辯,甚至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那雙深邃的眼眸如同古井寒潭,平靜地掃過群情激奮的代表們。被他目光掃過的人,無論之前多么激昂,都如同被一盆冰水當頭澆下,瞬間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不由自主地噤了聲。
整個穹頂會議廳,詭異地安靜下來。只剩下模擬星穹的微弱背景音。
“說完了?”林傾城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帶著一種冰冷的質感。
他緩緩站起身。沒有驚人的氣勢爆發,但整個空間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了!一股無形的、源自生命層次和絕對力量的威壓,如同水銀瀉地般無聲無息地彌漫開來,籠罩了整個會場!所有代表都感到呼吸一窒,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住,沉甸甸地往下墜!那些懸浮的全息屏幕甚至閃爍了幾下,變得不穩定起來!
道格拉斯臉色煞白,額頭滲出冷汗,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那位凜冬議會的壯漢額頭青筋暴起,卻感覺渾身力量都被凍結。翡翠同盟的女代表則緊緊抓住座椅扶手,指節泛白。
林傾城無視了他們難看的神色,目光落在講臺上的吳建國身上,微微頷首:“吳部長,數據詳實,辛苦了。”
然后,他才轉向那些如坐針氈的代表們,聲音平淡,卻字字如冰錐,刺入每個人的心底:
“此山有主。”
“靈脈,乃吾妻族世代守護之基業,亦是吾之家園。”
“爾等所謂公約、共享、監管……”他嘴角勾起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帶著睥睨眾生的漠然,“與吾何干?”
話音落下,不再理會死寂的會場和那些或驚恐或憤怒的目光,林傾城轉身,玄色衣袍拂過冰冷的金屬地面,徑直向出口走去。王勝男立刻跟上,步伐堅定。
“站住!”道格拉斯終于從那股恐怖的威壓中掙脫一絲,色厲內荏地喊道,“林傾城!你這是與全世界為敵!你會后悔的!”
林傾城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王勝男卻回頭,冷冷地瞥了道格拉斯一眼,那眼神銳利如刀,讓道格拉斯剩下的話硬生生卡在了喉嚨里。她清脆的聲音帶著一絲嘲諷,清晰地回蕩在落針可聞的大廳:
“與世界為敵?呵,你們也配代表世界?我哥說了,山有主。想動葉家山,先問過我們手里的劍,還有……”她頓了頓,嘴角也勾起一個和林傾城如出一轍的冰冷弧度,“問問球球答不答應。”
“球球?”有代表下意識地低聲重復這個奇怪的名字,滿臉茫然。
王勝男不再解釋,轉身快步跟上林傾城的身影,消失在會議廳厚重的合金大門之后。
死寂。
絕對的死寂籠罩了穹頂會議廳。
吳建國站在講臺上,看著臺下那些驚魂未定、臉色鐵青的代表們,心中無聲地嘆了口氣。他知道,林傾城這一走,等于徹底撕破了臉皮。葉家山那小小的山村,已然成為全球風暴的中心。那些被貪婪和恐懼驅使的力量,絕不會善罷甘休。
他整理了一下情緒,重新面對全息屏幕,聲音恢復了之前的沉穩,卻多了一絲沉重:“各位代表,數據報告已提交。關于靈源的歸屬與開發議題,‘國際靈氣監測與安全理事會’尊重主權原則,并呼吁各方保持克制,通過對話協商解決分歧。任何單方面的、可能導致沖突升級的行動,都是對全人類的不負責任。散會。”
他關閉了投影,走下講臺。會場內依舊一片壓抑的沉默,只有代表們粗重的呼吸聲和閃爍不定的全息屏幕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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