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緩坡上,陽光溫柔。葉小寶將那枚凝聚了他全部心意的勛章,小心翼翼地、帶著近乎神圣的虔誠,佩戴在雷狼球球項圈的正前方。那枚由幽藍碎鱗、秘銀雷霆紋和星辰砂構成的盾形勛章,在陽光下流轉著內斂而堅韌的光澤,緊貼著雷狼頸部的絨毛。當冰涼的金屬觸碰到皮膚時,球球巨大的身軀微微一顫,金色的豎瞳完全睜開,里面映出小寶掛著淚痕卻燦爛無比的笑臉。
它低低地嗚咽了一聲,巨大的頭顱主動蹭了蹭小寶的臉頰,仿佛在說:“我收到了,小主人。”一股源自勛章本身的、溫暖而堅韌的守護之力,如同涓涓細流,緩緩滲入它傷痕累累的軀體,與青鸞仙子持續注入的靈藥藥力融合,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舒適與慰藉。它疲憊沉重的呼吸似乎都順暢了幾分。
葉小鳳也破涕為笑,從媽媽懷里跑出來,伸出小手輕輕摸了摸那枚閃亮的勛章,又摸了摸球球的大腦袋:“球球有勛章了!是最勇敢的大英雄!”葉夢情和林傾城相視一笑,眼底是化不開的溫情。這一刻的寧靜與治愈,彌足珍貴。
然而,這份寧靜很快被山下一陣尖銳刺耳的剎車聲、金屬刮擦聲以及氣急敗壞的怒吼徹底打破!
“我靠!長沒長眼睛?!天上飛的就能亂竄啊?!賠錢??!”
“警察同志!就是他!他騎著把劍!把我三輪車撞溝里了!我的菜??!”
***
地點:葉家山通往最近城市青州市區的城郊公路。
時間:上午十點,交通高峰期。
龍傲元,這位龍門年輕一代的佼佼者,筑基中期修士,此刻正站在公路中央,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他那柄平日寒光凜凜、削鐵如泥的飛劍“流云”,此刻可憐兮兮地斜插在路邊的排水溝里,劍穗上還沾著幾片爛菜葉。劍身倒是絲毫無損,只是靈光黯淡,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窘迫。
距離飛劍不遠,一輛破舊的人力三輪車翻倒在溝渠里,車斗里原本新鮮水靈的蔬菜——西紅柿、黃瓜、大白菜——滾了一地,沾滿了泥污,一片狼藉。車主人,一個皮膚黝黑、穿著沾滿泥點舊汗衫的老農,正拍著大腿,指著龍傲元唾沫橫飛地控訴,氣得臉紅脖子粗。
更讓龍傲元頭皮發麻的是,一輛閃爍著紅藍警燈的警用摩托車正穩穩地停在路中間。一位身材挺拔、面容剛毅的中年交警,正利落地從車上下來,一邊用執法記錄儀拍攝現場,一邊皺著眉頭看著這堪稱荒誕的一幕:一個穿著青色古風長袍、束著發髻的年輕人,一柄插在溝里的古劍,一車翻倒的蔬菜,還有周圍因為堵塞而開始不耐煩按喇叭的汽車長龍。
交警走到龍傲元面前,目光銳利如鷹隼,上下打量著他,公事公辦地開口:“同志,請出示你的駕駛證、行駛證。還有,解釋一下事故經過?!彼哪抗鈷哌^那柄“流云”劍,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另外,你這是什么交通工具?飛行器?有備案嗎?空域許可呢?”
“駕…駕駛證?”龍傲元徹底懵了,俊朗的臉上寫滿了茫然和無措。他活了二十多年,在修真界御劍飛行如履平地,何曾聽過這種要求?他下意識地解釋:“警官,我…我御劍飛行,乃是修士本能,何須什么證件?此劍名‘流云’,乃我本命法器,亦非俗世交通工具…”他試圖展現修士的“仙風道骨”,但在交警嚴肅的目光和周圍汽車不耐煩的喇叭聲里,顯得格外滑稽。
“本能?”交警眉頭皺得更緊,語氣加重,“同志,這里是公共道路!不是你們修真界的山頭!不管你是御劍還是御風,只要上了路,就得遵守《道路交通安全法》!你這屬于無證駕駛、駕駛未登記備案的非法飛行器、危險駕駛、造成交通事故!現在,請配合調查!”
“非法…飛行器?”龍傲元看著自己心愛的“流云”被冠以如此名頭,差點一口血噴出來。他試圖辯解:“我…我速度并不快!是這位老丈的三輪車突然拐彎…”
“放屁!”老農立刻跳起來,“我規規矩矩靠邊騎!是你‘嗖’一下從天上沖下來,貼著樹梢飛,嚇我一跳才拐的!你賠我的菜!還有我的車!”
周圍的司機和乘客也紛紛下車圍觀,對著龍傲元指指點點,手機拍照聲此起彼伏。
“看!修真者!”
“哇,真能飛啊!不過撞菜車上了,哈哈!”
“活該!仗著會飛就不守規矩!”
“拍下來拍下來,#修真者無證駕駛撞翻菜車#,肯定上熱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