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青鸞的考驗（第1頁）

驚心動魄的機械暴走事件帶來的硝煙和不安，并未完全散去。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機油、泥土和一絲淡淡的血腥混合的復雜氣息，村民們修補著被破壞的田地籬笆，議論聲里帶著后怕和對周天豪復雜命運的唏噓。

遠離塵囂的葉家山深處，靠近靈脈滋養最為豐沛、靈氣幾乎凝成薄霧的山谷之中，卻是一片截然不同的景象。這里，便是青鸞仙子暫時落腳，并開辟出來用以培育珍稀靈植的臨時“藥圃”。

藥圃依山勢而建，層層疊疊，如同巨大的綠色階梯。濃郁的靈氣化作肉眼可見的淡青色薄霧，氤氳流淌在每一片葉尖、每一朵花蕊之上。這里的植物與尋常山野草木截然不同：有葉片流轉著七彩霞光的七霞草；有根莖半透明、內部流淌著銀色液體的玉髓參；有花朵形似展翅鳳凰、散發著清雅異香的鳳棲蘭；更有藤蔓纏繞、結著龍眼大小、表面布滿玄奧金色紋路的奇異果實……空氣中彌漫著千百種草木精華交織而成的、沁人心脾的復雜藥香，深吸一口，仿佛五臟六腑都被洗滌了一遍。

葉小鳳穿著她最喜歡的碎花小褂子，扎著兩個羊角辮，小臉緊繃，站在藥圃邊緣一片相對開闊的草地上。她面前，站著神情清冷、氣質出塵的青鸞仙子。青鸞依舊是一襲素雅的青色衣裙，發髻間只簪著一支碧玉鳳釵，目光平靜無波地看著眼前這個還不到自己腰高的小女孩。

“小鳳，”青鸞仙子的聲音如同山谷清泉，清冽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藥王谷傳承，首重根基。辨識天下草木，通曉其性其理，是入門之本。你身負靈植親和之異能，天賦異稟，然天賦若不經磨礪，終是空中樓閣。”

她廣袖輕輕一拂，指向身后那片如同仙境般、卻蘊含著無數知識陷阱的藥圃：“此圃之中，靈植異草共計六千三百七十五種。我給你三日時間。”

葉小鳳的小心臟“咯噔”一下，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大眼睛里充滿了震驚。六千多種？！她平時在自家果園里認果子，最多也就認幾十種！

青鸞仿佛沒看到小女孩的緊張，繼續用她那清冷的語調說道：“三日內，需熟記其名、其形、其性、其效。三日后，我會隨機抽考百種。錯認一味，或混淆藥性，便說明你與藥王谷傳承緣分尚淺，需從頭打熬基礎。”

“三…三日？六千多種？”葉小鳳忍不住小聲驚呼，小臉瞬間垮了下來，掰著手指頭算也感覺腦袋暈乎乎的。這簡直比幼兒園劉老師布置的所有作業加起來還要難一萬倍！

“嫌多？”青鸞仙子眉梢微挑，語氣并無波瀾，卻帶著無形的壓力，“藥道浩瀚，如同星河。這六千余種，不過滄海一粟，是藥王谷入門弟子三月內需熟稔于心之物。若連此關都過不了，談何承繼衣缽，濟世活人？”

小鳳看著青鸞仙子那雙清澈卻深邃的眼眸，里面沒有玩笑的意思。她又轉頭看了看那片流光溢彩、生機勃勃卻又讓她感到無比陌生的藥圃，一股強烈的倔強涌了上來。她可是葉小鳳！是能讓食人花聽話、能讓小鳥送果子的小鳳！怎么能被草藥難倒？她還想煉出比忘憂噴霧更好玩、更有用的藥呢！

“我…我能行！”小鳳挺起小胸脯，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堅定，雖然小拳頭捏得緊緊的，手心都出汗了，“青鸞姨姨，我一定能記住！”

青鸞仙子眼中掠過一絲極淡的、幾乎無法察覺的波動，微微頷首：“很好。時辰開始。此間靈植，皆有標識，你可自行翻閱《百草圖鑒》輔助。”她指了指旁邊一塊光滑的青石，上面不知何時多了一本厚厚的、封面由某種不知名獸皮鞣制而成的古樸書籍，書頁泛黃，散發著淡淡的墨香與草木混合的氣息。

話音剛落，青鸞的身影便如同融入晨霧般，悄然消失在原地，只留下藥圃中更加濃郁的靈氣和那個小小的、對著巨大藥圃和厚重書籍發呆的身影。

葉小鳳深吸了一口充滿靈氣的空氣，仿佛給自己打氣，然后邁著小短腿，噔噔噔跑到青石旁，費力地抱起那本比她小臉還大的《百草圖鑒》。

“哇！好重！”她嘟囔著，把書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翻開第一頁。

映入眼簾的是一種叫做“凝露草”的靈植圖譜，旁邊配著密密麻麻的小字說明：喜陰濕，葉脈含晨露精華，可入定神丹，調和藥性……圖文并茂，異常詳實。

小鳳來了精神，對照著圖鑒，開始在藥圃邊緣尋找起來。很快，她就在一處濕潤的巖石下找到了幾株葉片上滾動著晶瑩水珠、散發著清涼氣息的小草。

“凝露草！找到啦！”小鳳興奮地用小手指著，趕緊低頭看書上的描述，嘴里念念有詞：“喜陰濕…葉脈含晨露精華…入定神丹…調和藥性……”她努力地把看到的、讀到的信息往小腦袋瓜里塞。

然而，困難很快接踵而至。

藥圃實在太大了！靈植種類也太多了！有些植物長得極其相似，比如“七星伴月草”和“九星連珠藤”，葉片上都有斑點，只是數量和排列方式略有不同；有些名字拗口難記，比如“碧磷七葉花”、“赤血龍紋根”；更有些藥性描述復雜晦澀，“性寒，主泄，與火屬性靈材相沖，煉化時需以寒玉器皿承裝”……對于識字量有限、理解能力尚在啟蒙階段的五歲孩子來說，這無異于天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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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在最初的興奮過后，葉小鳳陷入了巨大的混亂。她像只迷路的小蜜蜂，在層層疊疊的藥圃梯田間穿梭，小臉急得通紅，汗水浸濕了額前的碎發。她努力對照圖鑒，卻常常對著兩株相似的靈植抓耳撓腮，分不清誰是誰。強記的藥名和藥性在腦子里打架，像一團亂麻。

“這個…是紫云英還是紫羅煙？書上說紫云英葉子更圓…這個好像有點尖？不對不對，圖鑒上畫的紫羅煙好像更尖……”小鳳蹲在一叢開著淡紫色小花的植物前，苦惱地翻著沉重的圖鑒，小眉頭皺得緊緊的。

午餐是青鸞仙子不知何時放在青石上的幾枚靈氣充沛的靈果和一小壺清泉。小鳳食不知味，匆匆啃了幾口，又一頭扎進了浩瀚的草木世界里。

夜幕降臨，山谷中靈氣更盛，許多靈植在夜色中散發出淡淡的熒光，如同星辰點綴大地，美輪美奐。但葉小鳳卻無心欣賞。她抱著圖鑒，靠在一塊溫潤的玉石上，就著靈植發出的微光，還在努力辨認著近處幾種夜光草。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困得不行，嘴里還在無意識地嘟囔著：“幽光苔…性微涼…可明目…夜熒花…性溫…安神……”

第一天結束，她感覺自己的小腦袋已經塞滿了各種草葉的名字和形狀，沉甸甸的，稍微動一下都嗡嗡作響。她只勉強記住了靠近邊緣的、相對簡單常見的幾百種，離六千多的目標遙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