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花那場“罵出來的及時雨”帶來的震撼余波未消,葉家山又迎來了新的熱鬧。龍門眾人,尤其是年輕一輩的弟子們,在林傾城的安排和龍在天的默許下,開始了一項前所未有的“再就業培訓”——融入現代社會。
龍傲元,這位在龍門年輕弟子中御劍術數一數二、氣質冷峻的精英,此刻卻面臨著他修道生涯中最大的挑戰之一:考取機動車駕駛證。
駕校報名點設在縣城,龍傲元穿著一身裁剪合體、料子卻明顯異于常人的深青色長衫,在一群穿著T恤牛仔褲的學員中顯得格格不入。他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朗,但眉頭緊鎖,眼神里充滿了對眼前一堆表格和流程的茫然與……不易察覺的煩躁。
“姓名?”
“龍傲元。”
“年齡?”
“……一百二十七。”龍傲元聲音平靜。
負責登記的中年女辦事員手一抖,圓珠筆差點掉桌上,抬起頭,推了推老花鏡,上下打量著他那張看起來頂多二十七八的臉:“小伙子,開玩笑呢?身份證拿來我看看。”
龍傲元沉默了。他哪來的現代身份證?龍在天倒是給他們準備了一些“合法身份”,但年齡那一欄,被龍在天大手一揮改成了“二十八”。
“咳,填二十八。”旁邊陪同來的王勝男趕緊打圓場,同時悄悄瞪了龍傲元一眼。她今天穿著便裝,利落的短發,金絲眼鏡后的靈瞳收斂了光芒,看起來像個干練的都市白領。
女辦事員狐疑地看了看王勝男遞過來的證件,又看看龍傲元那張寫著“生人勿近”的俊臉,嘟囔了一句“現在的年輕人,保養得真好”,才勉強在年齡欄寫上了“28”。
理論考試教室。龍傲元端坐在電腦前,屏幕上滾動著交通法規題目。他神識強大,掃一眼題目和選項,答案便了然于心。然而,當他看到諸如“這個路面標記是什么含義?”(配圖是黃色網格線)、“雨天行車,輪胎與路面的附著力如何變化?”、“夜間會車應當在距對方來車多少米以外改用近光燈?”之類的問題時,眉頭擰成了疙瘩。
這些對現代人而言是常識的東西,對他這個習慣了一劍光寒、瞬息千里的修真者來說,簡直如同天書。他強大的神識本能地想要擴散出去,探查旁邊考生的屏幕,或者直接讀取考官腦中的標準答案——這在修真界探查情報是基本操作。
“咳!”監考考官重重咳嗽一聲,嚴厲的目光掃過龍傲元,“那位穿古裝的考生!眼睛看自己屏幕!再東張西望算作弊!”
龍傲元身體一僵,硬生生收回了幾乎要探出的神識,臉色微沉。他堂堂龍門精英,御劍九霄的人物,居然被一個毫無修為的凡人呵斥“作弊”?一股屬于高階修士的威壓幾乎不受控制地要逸散出來。
坐在他斜后方的王勝男立刻感應到,趕緊傳音入密:“龍傲元!收斂點!記住你是來學規矩的,不是來拆考場的!用你的腦子,別用你的修為!想想你爺爺怎么交代的!”她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警告。
龍傲元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不適和那絲傲氣,將目光死死釘在自己的屏幕上,憑借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和強大的邏輯推演能力,硬啃那些交通規則。最終,他以擦著及格線的分數險險通過了理論考,走出考場時,額角竟微微見汗,感覺比和山本一郎大戰一場還累。
終于到了路考的日子。訓練場地上,一輛白色教練車緩緩起步。龍傲元坐在駕駛位,雙手緊握方向盤,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他坐姿筆直,目視前方,神情專注得如同在參悟無上劍訣。旁邊的教練是個經驗豐富的老司機,看著龍傲元那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忍不住調侃:“小伙子,放松點,開車不是打仗,方向盤不是你的飛劍,不用攥那么緊!”
龍傲元面無表情,內心卻在腹誹:御劍可比這簡單多了!心念一動,劍隨意走,哪需要管什么離合、油門、剎車、檔位,還要看這些眼花繚亂的燈和線!
“左轉彎,打燈,看后視鏡,注意非機動車道…”教練發出指令。
龍傲元依言操作,動作略顯僵硬。他強大的神識和身體協調性讓他對車輛的控制其實非常精準,但就是太“精準”了,每一個動作都像是用尺子量過,少了那種人車合一的流暢感。
最要命的是,他習慣了高空俯瞰、神識掃描的“上帝視角”。當車子行駛在狹窄的縣道上,對面一輛大貨車呼嘯而來時,那種視覺上的壓迫感和神識中清晰感知到的龐然大物急速逼近的“信息”,讓他身體的本能反應瞬間壓倒了理智!
“危險!”龍傲元低喝一聲,幾乎是下意識地,體內靈力微涌,就想操控方向盤來個極限閃避——這在御劍時是基操。
“別動!穩住方向!”教練嚇得魂飛魄散,一把抓住方向盤。
嗤——!
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尖叫。車子雖然沒翻,但為了避讓大貨車,龍傲元下意識帶的那一把方向加上他本能灌注到手臂的些許力量,讓車子猛地向路邊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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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當!咔嚓!
車子結結實實地撞在了路邊一棵碗口粗的行道樹上!車頭保險杠凹進去一大塊,引擎蓋翹起,樹葉簌簌落下。幸好速度不快,車上兩人只是被安全帶勒得生疼,并無大礙。
龍傲元看著眼前冒起白煙的引擎蓋,又看看旁邊臉色煞白、驚魂未定的教練,生平第一次感到了名為“尷尬”的情緒。他默默地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看著那棵被自己撞歪的樹,冷峻的臉上難得地出現了一絲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