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泉邊那場由醋意催生的“治愈靈雨”,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葉家山漾開一圈圈漣漪后,余波并未完全平息。葉春杏成了村民們口中帶著善意的調侃對象——“眼淚能治病的神仙姐姐”。冷月心則一頭扎進了實驗室,對那份混合了復雜情緒與靈泉精華的珍貴樣本展開了廢寢忘食的研究,試圖揭開“情緒能量催化生命奇跡”的奧秘。而葉夢情在金絲楠木落葉的守護和靈雨的滋養下,終于徹底退去了高熱,血脈的躁動趨于平緩,只是臉色依舊有些蒼白,需要靜養。
就在這表面趨于平靜,實則暗流涌動的氛圍里,一個意想不到的“訪客”,打破了葉家山慣有的節奏。
一輛通體漆黑、線條冷硬、明顯經過重度改裝的裝甲越野車,如同一個不速之客,帶著低沉的引擎咆哮聲,碾過葉家山新修的柏油村道,最終停在了村口葉鐵柱家旁邊那片相對開闊的空地——那里原本是堆放些農具雜物的舊倉庫區。車門打開,率先跳下來的,是幾個穿著深色制服、動作干練、眼神警惕的彪形大漢,迅速散開警戒。隨后,一個身影才有些艱難地從副駕駛挪了出來。
是周天豪。
但他此刻的模樣,足以讓任何一個認識他的人倒吸一口涼氣。曾經也算得上英俊瀟灑的臉龐,如今被一道猙獰扭曲的疤痕貫穿了左眼,那只眼睛只剩下一個渾濁、毫無生氣的灰白色球體,透著死寂。更觸目驚心的是他的右臂——齊肩以下空空蕩蕩,衣袖空蕩蕩地垂落著。他整個人瘦削得厲害,顴骨高聳,眼窩深陷,臉色是病態的蠟黃,曾經那股富家子弟的張揚跋扈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痛苦和仇恨反復淬煉過的陰鷙與刻毒。唯有在看到葉夢情家小院方向時,那只完好的右眼里,才會爆發出一種近乎瘋狂的、令人心悸的怨毒光芒。
他的出現,如同一塊散發著腐朽氣息的石頭投入平靜的池塘,瞬間引起了村民的圍觀和竊竊私語。
“天老爺!那不是周家那個…周天豪嗎?”
“他…他怎么變成這樣了?胳膊沒了?臉也…”
“聽說是被雷劈的!活該!叫他當初想害夢情和小寶小鳳!”
“噓!小聲點!他旁邊那些人看著可不好惹…”
“他來咱們村干啥?晦氣!”
周天豪對那些指指點點和議論充耳不聞,或者說,他早已習慣了這種帶著憐憫、恐懼或厭惡的目光。他陰冷的目光掃過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最終落在聞訊趕來的葉鐵柱和王勝男身上。
“葉鐵柱,”周天豪的聲音嘶啞干澀,像是砂紙摩擦,“那片舊倉庫區,我買了。”他朝著那幾間破敗的土坯倉庫抬了抬下巴,語氣不容置疑。
葉鐵柱眉頭緊鎖,甕聲甕氣地道:“那是村里的集體財產,不賣。”
“呵,”周天豪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從旁邊一個保鏢手里接過一張支票,輕飄飄地甩在葉鐵柱腳下,“三百萬。足夠你們村重新蓋一排新倉庫,還能剩下一大筆。簽個字,錢就是你們的。”
那支票上的一長串零,讓圍觀的村民發出一陣壓抑的驚呼。三百萬!這對葉家山來說,絕對是一筆天文數字!
葉鐵柱看著地上的支票,臉色變幻。他深知周天豪的為人,這錢拿得燙手。但作為村干部,他又不得不考慮村集體的利益。就在他猶豫之際,王勝男上前一步,目光銳利地盯著周天豪那只空洞的左眼和空蕩蕩的右袖管:“周天豪,你又想玩什么花樣?這里不歡迎你。”
“花樣?”周天豪那只獨眼轉向王勝男,里面的怨毒幾乎要溢出來,“王警官,哦不,現在該叫你王顧問了?我只是個可憐的殘疾人,想找個安靜的地方養傷,順便…做點小生意。買塊村里的荒地,不犯法吧?”他語氣帶著一種病態的嘲諷,“還是說,你們葉家山仗著有林傾城撐腰,連買賣都不讓做了?”
他特意提到林傾城,帶著明顯的挑撥和激將。
王勝男眼神一寒,正想開口,卻被葉鐵柱攔住了。老支書彎腰撿起了那張支票,沉聲道:“錢,村里收下。倉庫區的地皮可以租給你三十年,但不是賣。租金按市價算,合同要正規。”
周天豪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隨即是更深的陰沉。他沒想到這個看著憨厚的村支書關鍵時刻如此油滑。“租?呵…行,三十年就三十年。”他似乎急于達成目的,不耐煩地揮了揮僅存的左手,“趕緊辦手續,我要的地方,要絕對的清靜!任何人,沒我的允許,靠近那片區域一百米,后果自負!”他最后幾個字咬得極重,帶著赤裸裸的威脅。
手續在一種極其壓抑和詭異的氣氛中迅速辦完。葉鐵柱代表村里收了錢簽了租賃合同,但私下里立刻召集了李石頭等幾個信得過的青壯,叮囑他們務必暗中留意那片倉庫區的動靜,同時加強了村子外圍的巡防。
接下來的幾天,周天豪帶來的工程隊展現出了驚人的效率。幾臺重型工程機械轟鳴著進場,那幾間破敗的舊倉庫連同周圍的幾棵老樹,在短短一天之內就被徹底推平。緊接著,大量預制好的特殊合金板材、粗壯的線纜、以及一些密封得嚴嚴實實、印著危險品標識的金屬箱被源源不斷地運了進去。一座占地頗廣、通體覆蓋著銀灰色金屬外殼、造型方正冷硬、如同巨大鐵盒般的廠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拔地而起。廠房四周豎起了高高的、帶著電網的圍墻,僅留一個厚重的合金大門,門口二十四小時都有穿著黑色制服、配備著非制式武器的守衛把守,戒備森嚴得令人窒息。巨大的排氣管道從廠房頂部伸出,偶爾會排出一些帶著刺鼻化學氣味和微弱能量波動的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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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施工過程,周天豪本人幾乎都待在那輛裝甲越野車里,透過深色的車窗冷冷地注視著一切。村民們遠遠地看著那座突兀出現的金屬堡壘,心頭都蒙上了一層不安的陰影。這絕不是什么養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