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煙塵,如同一層厚重的帷幕,在夜空中緩緩沉降。祖屋后院,仿佛經歷了一場末日浩劫,恰似被一頭洪荒巨獸瘋狂啃噬過的殘骸,一片狼藉。焦黑的泥土肆意翻卷著,與那些扭曲變形的金屬碎片雜亂地混合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腥氣,那是爆炸所帶來的硝煙與血腥的味道,然而,在這股令人作嘔的氣息中,卻又詭異地交織著一絲靈果的清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味碰撞在一起,讓人的嗅覺陷入了一種錯亂的境地。
林傾城緊緊地懷抱妻兒,仿佛要將他們融入自己的生命,給予他們最堅實的庇護。葉夢情的臉頰上,還殘留著未干的淚痕,那是恐懼與擔憂的痕跡。同心果散發著的光芒,此刻也顯得黯淡無光,仿佛失去了往日的生機與活力。小鳳則揪著父親的衣角,小聲地抽噎著,稚嫩的聲音帶著無盡的驚恐:“樹…樹太大了…”
“不怕?!绷謨A城輕聲安慰著,他的聲音如同溫暖的春風,輕輕地拂過家人的心田。他將掌心貼住巨樹的主干,溫和而又強大的靈力如潺潺流水般滲入樹身。原本瘋長的枝椏漸漸緩了下來,新葉在微風中沙沙輕響,仿佛一頭暴躁的巨獸被溫柔地安撫,漸漸恢復了平靜。
王勝男半跪在焦坑的邊緣,將長劍狠狠地插在地上。她的金瞳灼灼生輝,宛如烈日熔金,散發著熾熱而又銳利的光芒。在這雙神奇的眼睛之下,視野仿佛穿透了層層灰燼,看到了隱藏在其中的真相。
碎甲、斷刃,還有那已經碳化的骨殖,在她的眼中紛紛剝離了偽裝,靈能軌跡纖毫畢現。三道幽藍的殘痕如同蜿蜒的蛇一般,詭異地游向靈脈的裂口,眼看就要遁入地脈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還想逃?”王勝男冷哼一聲,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屑。她的劍鋒倏然挑起焦土,三點寒星如流星般破空而去,精準地釘住了藍芒逃竄的路徑。
嗤——!
藍芒發出高頻銳鳴,尖銳的聲音仿佛要刺穿人的耳膜。緊接著,藍芒化作一張扭曲的人臉,赫然是約瑟夫的虛影。他的臉上充滿了瘋狂與執念,嘶吼著:“靈脈終歸神諭…”然而,他的嘶吼還未絕,劍尖的真元便如洶涌的潮水般爆發開來,將那虛影炸成了磷火。
磷火散盡之處,一片半掌大的銀甲殘片顯現出來。殘片的內側,符咒猩紅刺目,仿佛是惡魔留下的印記,散發著一股邪惡而又神秘的氣息。
王勝男用劍尖輕輕挑起那片殘片,將它懸于月光之下。月光灑在符紋上,符紋仿佛活物一般蠕動著,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九菊枝纏血月…”王勝男口中喃喃自語,她的指尖凌空勾畫,金芒與符咒碰撞在一起,發出滋啦作響的聲音。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冷汗沁濕了鬢角,驚叫道:“東島‘縛靈血菊印’!”
記憶如潮水般閃回,那是修真界一場慘烈的血戰。在那場戰爭中,東島邪修正是用此咒抽干了靈礦山魄,使得萬里焦土,百年無生。無數的生靈在這場災難中喪生,大地一片荒蕪,仿佛被詛咒了一般。
突然,符咒突然暴漲,血光如同洶涌的洪流般直撲王勝男的面門。王勝男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恐,但她很快便鎮定下來。
“小心!”林傾城大喝一聲,他并指如劍,一縷星塵如閃電般截斷了血光。符咒急速黯淡,最后凝成三點黑斑,如惡鬼之瞳,散發著陰森的氣息。
危機暫時消除,眾人緊繃的弦驟然松開。
“姑姑…”小寶的眼皮沉重得如同鉛塊一般,小腦袋無力地栽進王勝男的懷里。他指揮百獸時所消耗的精神透支,此刻如洶涌的潮水般反噬而來,讓他不堪重負。
小鳳早已在父親的臂彎中睡熟,她的臉上還掛著淚珠,睫毛上的淚珠在月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她的小手仍無意識地抓著蘋果籽,仿佛那是她最珍貴的寶貝。
“帶孩子們去靜室。”林傾城當機立斷,他斬斷一截巨樹氣根,翠綠的汁液如同生命的甘露般滴入萌寶的口中。他輕聲說道:“靈髓可安神魂。”
王勝男抱起小寶,觸手冰涼,心中不禁一陣擔憂。她的金瞳映出孩子經絡中亂竄的七彩流光,那些流光如同脫韁的野馬般不受控制,讓她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異能覺醒太早…肉身快撐不住了。”
在臨時搭建的竹棚內,裝甲殘片被小心翼翼地置于靈泉水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