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裁判宣布跡部景吾獲勝的瞬間,整個球場被冰帝支持者的歡呼聲徹底淹沒。藍白相間的應援旗如同海浪般翻涌,“勝者是冰帝!勝者是跡部!”的吶喊聲震耳欲聾。隊員們涌入場內,將疲憊卻依然挺立如松的跡部圍在中間,激動的呼喊與祝賀此起彼伏。
凌羽真站在場邊,沒有立刻加入歡呼的人群。他平靜的目光掃過沸騰的賽場,掃過被隊友攙扶著下場、渾身被汗水浸透卻依然倔強挺直脊背的越前龍馬,最終,落在了觀眾席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在喧鬧的人群邊緣,一個戴著寬檐帽和墨鏡、穿著寬松運動服的高大身影,正悄然轉身,準備離開。那身影斜靠在欄桿上,姿態看似悠閑隨意,但凌羽真注意到,在跡部打出制勝分的瞬間,那人的肩膀曾有極其細微的繃緊,而在越前最終跪地時,他的手指也輕輕敲擊了兩下欄桿。
凌羽真邁開腳步,穿過歡呼的人群,走向那個即將離去的背影。
“南次郎前輩。”他在那人身后三步處停下,聲音平靜,不大,卻足夠清晰。
高大的身影頓住了。幾秒鐘后,那人轉過身,拉下墨鏡,露出一雙與越前龍馬如出一轍的、此刻帶著幾分被抓包般窘迫又故作輕松的琥珀色眼睛。正是越前南次郎。
“喲,少年,是你啊?!蹦洗卫勺チ俗ヮ^發,將帽子又往下壓了壓,試圖營造出一種漫不經心的氛圍,“什么看比賽?我只是剛好散步路過,聽到這邊挺熱鬧,就隨便瞅了兩眼。這體育館的通風真不怎么樣,悶死了,哈哈?!彼尚陕?,眼神游移,就是不看凌羽真。
凌羽真沒有拆穿這顯而易見的謊言,只是微微頷首:“原來如此。前輩散步的路線,很巧?!彼哪抗庖庥兴傅貟哌^南次郎手中那本被卷起來的、印有“全國大賽秩序冊”字樣的冊子一角。
南次郎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迅速將冊子塞進寬大的外套里,咳嗽一聲:“這個嘛……順手拿的,順手拿的。哎呀,年輕人打球就是有活力,吵得我老頭子耳朵都疼了。那小子……咳,你們冰帝今天打得還行嘛,那個跡部家的小鬼,他的網球有點意思?!彼ψ屪约旱恼Z氣聽起來像是不經意的點評。
“承蒙夸獎。跡部確實很強。”凌羽真禮貌回應,頓了頓,補充道,“越前君也很強,他逼迫跡部使出了全力。”這句話說得誠懇。
南次郎聞言,墨鏡后的眼睛瞇了瞇,打量了一下凌羽真,隨即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又回來了:“嘛,那臭小子還差得遠呢!不過……”他摸了摸下巴,語氣隨意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鄭重,“你們冰帝今年,說不定真能走到最后。恭喜獲勝了,小子?!?/p>
“多謝前輩。”凌羽真微微躬身。這句恭喜,來自這位傳說中的武士,分量不輕。
就在這時,一個清亮又帶著點急切的聲音穿透喧鬧,由遠及近:“真——醬——!你在哪里?我們要集合了哦!”
是芥川慈郎。他正踮著腳,在人群外圍張望,棕色的卷發隨著動作一跳一跳,臉上還帶著比賽勝利后的興奮紅暈。當他看到凌羽真時,眼睛一亮,用力揮手。
凌羽真聞聲,轉頭看向慈郎的方向,對他輕輕點了點頭示意自己聽到了。然后,他重新轉向南次郎,姿態依舊從容:“前輩,隊友在叫我了。告辭?!?/p>
“去吧去吧。”南次郎隨意地揮揮手,重新戴好墨鏡,將帽檐壓得更低,轉身擺出繼續“散步”的姿態,嘴里還嘟囔著,“年輕人就是事多……好了,老頭子我也該繼續遛彎了……”
凌羽真最后看了一眼南次郎融入人群的背影,然后轉身,朝著不斷跳起來朝他招手的慈郎走去。
慈郎小跑過來,很自然地拉住凌羽真的袖子,琥珀色的眼睛里滿是雀躍:“真醬,你在這里呀!跡部說要大家一起拍照留念!快走快走!”他的聲音活潑,瞬間驅散了剛才與南次郎對話間那種略帶微妙和深意的氛圍。
“嗯?!绷栌鹫鎽艘宦?,任由慈郎拉著自己往喧鬧的中走去。
全國大賽第三輪的清晨,空氣里彌漫著海風特有的咸濕氣息,也彌漫著大戰將臨的緊張感。冰帝學園一行人身穿整齊的灰白隊服,踏入了指定比賽球場——第三號場地。他們的對手,是來自大阪、以“搞笑網球”和強大實力并稱的豪強——四天寶寺中學。
“啊嗯?讓本大爺看看,四天寶寺的那些家伙今年又準備了什么不華麗的登場?!臂E部景吾撫著淚痣,站在場邊,語氣帶著慣有的高傲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他身后,冰帝正選們列隊整齊,神情肅穆。
然而,四天寶寺的登場,永遠不按常理出牌。
首先傳來的不是腳步聲,而是一陣極具關西風情的喧鬧音樂和整齊劃一、氣勢驚人的……吆喝聲?
“嘿!嘿!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