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師
薛向接過,言謝,“如此說來,我此次城試,前途渺茫?”
黃裙女道,“以你的天賦、才情,專注話本傳奇,詩詞歌賦,定也有一份前程,何必苦苦擠那科舉的獨木橋。
旁人不說,便說尹川先生,貴為銅麟榜的秀士公,曾獲七品仙符,終究厭倦官場爭雄,悠游林下。”
“有人辭官歸故里,有人漏夜趕科場,自古皆然。”
薛向道,“但要想辭官,總要做過官,未曾抵達瀚海彼岸,便說興盡返航,未免有冒失之嫌。”
“呵。”
黃裙女笑道,“你倒是有主見的,也罷,你都交了學費,我卻勸你棄考,確實不恰當。
今天難得有遐,既然巧遇,算你機緣,聊聊定文吧。
今年的城試教授定了,大名馮京,其人文風質樸、剛健,鐘愛《風雅》。”
薛向深深一躬,“多謝元君。”
這個消息太重要了。
整個城試的流程,薛向已經摸清了。
分文試和修煉兩部分,兩門皆是百分制,按總分高低,裁定名次。
因著城試只是選材,元君可否就《風雅》一書,出上幾個題,學生試破之。”
黃裙女在定文上的本事,薛向是欽服的。
她說自己可能考不上,他原本淡定的心一下子沒底了。
此刻,好老師當面,他沒道理放過。
黃裙女道,“定文限制太多,形式羈縻了才氣。
當此永夜,你既要談定文,未免大煞風景。
不過,你科考在即,我也能理解。
貧道可以指點,但有條件。”
“元君請講。”
“容后再說。聽題:童子六七人欲乎沂,帝明于庶物。”
薛向很快判明,前一句出自《正言》,講的是童子沐浴的閑適場景;
后一句出自《風雅》,說的是白帝明于庶物,察辨人倫。
但兩者搭在一起,薛向陷入沉思,數十息后,方道,“童子濯纓以詠天真,帝察物性而……”
這些時日的學習,他于定文雖有精進,但并未達到頃刻破題的境界,破題未完便即卡頓。
黃裙女補充道,“童子濯纓以詠天真,帝察物性而通圣德。
蓋圣人之教不外乎因性達天,而天人之際實顯微無間也。”
薛向長身而起,躬身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