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十二年夏,楚王劉基在昆明誓師,兩路大軍劍指荊州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飛速傳至荊襄大地。這座自古兵家必爭的雄城巨鎮,瞬間被推到了風口浪尖。鎮守此地的,正是威震華夏、義薄云天的漢壽亭侯、前將軍——關羽,關云長。
荊州,江陵城,前將軍府邸。
夜已深沉,書房內卻燈火通明。關羽端坐主位,身側侍立著長子關平,以及聞訊趕來的陳到、周倉、管亥等僅有的幾位核心將領。燭光映照下,關羽那張不怒自威的赤面之上,丹鳳眼微瞇,臥蠶眉緊鎖,手中緊握著一份來自益州細作的加急密報,另一只手則無意識地輕撫著及腹的長髯。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山雨欲來前的凝重與壓抑。
“父親,楚軍兩路來襲,聲勢浩大,甘寧水師溯江西進,劉基親率大軍自益州東出,我軍……兵力捉襟見肘,如之奈何?”關平年輕的面龐上難掩憂色,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深知,荊州精銳大半被伯父(劉備)和諸葛軍師帶往漢中和司隸,如今留守的,除了父親本部,便是些郡國兵,總數不過四萬余人,且分守各地,面對楚軍十余萬虎狼之師,形勢岌岌可危。
關羽沒有立刻回答,他緩緩放下密報,目光掃過麾下諸將。陳到沉穩剛毅,周倉忠勇無畏,管亥悍猛有余而智略稍欠,皆是可信賴的臂膀,但面對如此危局,僅靠勇武,遠遠不夠。
“兵力寡弱,此乃實情。”關羽終于開口,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然,荊州乃大哥(劉備)基業之根基,漢室復興之希望,關某受大哥重托,鎮守于此,縱使刀山火海,亦絕不后退半步!”
他站起身,走到懸掛的巨幅荊州地圖前,手指重重地點在江陵之上:“劉基小兒,挾平定江東之威,欲圖我荊州,其心可誅!然,我荊州非江東可比!城高池深,民心附漢,更兼有長江天險,豈是易與之地?”
“叔至(陳到字),”關羽看向陳到,“你即刻率本部三千白毦精兵,并武陵郡兵五千,星夜馳援夷陵!夷陵乃三峽門戶,鎖鑰之地,萬不可有失!務必依山筑壘,多設弓弩滾木,死守夷陵,絕不能讓劉基益州之兵,輕易踏出三峽一步!”
陳到抱拳,神色肅穆:“末將領命!除非陳到身死,否則夷陵寸土不失!”
“平兒!”關羽看向關平。
“兒在!”
“你率五千精銳,增防公安!公安與江陵隔江相望,乃江陵屏障,亦是甘寧水師必爭之地!多備舟船,加固水寨,與江陵成掎角之勢!記住,水戰不利,則憑城固守,待為父援軍!”
“孩兒明白!”關平挺直胸膛,眼中燃起戰意。
“周倉!管亥!”
“末將在!”兩位彪形大漢踏前一步。
“命你二人,各領本部,周倉巡防江陵至監利段江防,多設鐵索、暗樁,防備楚軍水師突襲!管亥,你負責江陵城防,日夜巡哨,肅清內奸,確保城池萬無一失!”
“諾!”二人聲若洪鐘。
分派已定,關羽目光再次落在地圖上,沉吟道:“然,僅憑防守,終是被動。需得……以攻代守,挫敵銳氣!”他眼中寒光一閃,“劉基兩路來犯,其水師甘寧部,乃心腹大患。若能先敗其水軍,則其陸路孤軍深入,不足為懼!”
陳到皺眉道:“將軍,甘寧水師雄壯,更有那種秘弩箭,我軍水戰……恐難取勝。”
關羽冷哼一聲:“硬拼自然不行,需用計策。江夏至江陵水道,暗礁險灘眾多,可誘其深入,利用火攻,或尋機斷其糧道!”他看向關平,“平兒,你到公安后,可多派輕舟,騷擾其后勤船只,不必戀戰,襲擾即可,使其不得安寧!”
“另外,”關羽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立刻八百里加急,稟報大哥與軍師!言明荊州危局,請大哥速定漢中戰事,或派翼德(張飛)從長安回援!荊州若失,則漢中斷絕,大局危矣!”
他知道,這求援信能否及時送到,援軍能否到來,都是未知數。漢中面對的是張任十萬大軍,長安面對的是黃忠、馬超的威脅,大哥和軍師亦是分身乏術。但,這已是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