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也好,奢望也罷,皆是無用之功。”西方聲音斷言,“星海浩瀚,文明壁壘重重,便是知曉彼此存在,想要聯系、聯合,談何容易?時空阻隔,猜忌叢生,利益糾葛,更有我等著意引導的‘劫數’相隔。他們注定,只能在各自既定的軌道上,燃燒自己,照亮我等前路。待到此輪氣運收割圓滿,吾等破境功成,或許會念在他們‘貢獻’份上,予其文明一線延續之機,亦未可知。”
“然,劉基此子,確有過人之處。他已見真相,又得申公豹那變數暗中串聯,不可不防其狗急跳墻,或真有手段,嘗試接觸其他星海人族。”北方鋒芒身影道,“需加強監察,尤其關注那些與地球文明可能存在古老聯系或因果感應的星域。必要時,可再引動幾處‘引子’,或在他們之間,提前布下些‘誤會’與‘劫爭’的種子。讓他們即便知曉彼此,也無暇他顧,甚至相互征伐,如此,氣運蒸騰更烈。”
“善。”其余幾位身影皆微微頷首,算是達成共識。對他們而言,這不過是棋局中一次微小的調整,落下一兩顆無關緊要的閑子。星海人族,無論地球還是三皇五帝所傳,在他們眼中,終究是棋盤上等待被收割的“莊稼”,區別只在長勢好壞與收割順序罷了。
玄臺光影流轉,重新聚焦到太陽系,聚焦到那顆蔚藍色的星球,以及那顆星球上空,那越發凝實、甚至隱隱有龍影盤旋的淡紫色氣運天柱。幾位執棋者的目光,淡漠地掃過,如同農夫看著田里一株長勢格外喜人的禾苗。
“且看這株‘薪柴’,能燃出何等光焰吧。”
彌羅宮中,道音裊裊,重歸寂靜。唯有那玄臺上流淌的星圖與氣運光流,無聲訴說著這橫跨萬古、籠罩無垠星海的冰冷棋局,依舊在按著執棋者的意志,緩緩運轉。
與此同時,下界,昆侖墟,中天境,紫微殿露臺。
劉基負手而立,仰望著繁星點點的夜空。自北海歸來已過三日,那驚天的真相與沉重的壓力,并未將他壓垮,反而讓他心志愈發堅硬如鐵。申公豹通過“玄水鱗”傳遞來的第一批關于氣運截流、蘊養的秘法殘篇,他正與諸葛亮、郭嘉日夜參詳。天庭的運轉,凡間的發展,飛升的推進,一切都在加速,卻比以往多了幾分外人難以察覺的、內斂的鋒芒。
他手中握著那枚“玄水鱗”,鱗片在星光下泛著幽藍的光澤。申公豹的信息斷斷續續,除了法門,也提及了星海之中,可能還存在其他人族文明,皆是上古大賢后裔,但處境恐怕……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星海人族……三皇五帝……”劉基低聲自語,眼中星辰幻滅。若真如申公豹隱晦提示,那些遠走星海的先賢們所創的文明,也同樣身處這“封神”大網的籠罩之下,那這局棋,當真令人窒息。
但,窒息之余,他心中卻也燃起一絲微弱的火苗。如果……如果那些星海人族,也有不甘為薪柴者,哪怕只是極少數,若能取得聯系,互通聲氣,甚至……遙相呼應?
這念頭如同星火,一閃即逝,卻深深埋入心底。他知道,以天庭目前之力,莫說聯系星海,便是探索太陽系外都力有未逮。但這不妨礙他將此作為長遠目標之一。
“陛下,夜涼了。”輕柔的聲音自身后響起,黃舞蝶手持一件披風走來,為他輕輕披上。
劉基握住她的手,感受著那熟悉的溫暖。“舞蝶,你說,這漫天星辰之中,可還有如我等一般的人族,在仰望同一片星空,經歷著各自的悲歡離合,奮斗掙扎?”
黃舞蝶依偎在他身旁,望向星空,目光溫柔而堅定:“臣妾不知。但臣妾相信,只要心中有不滅的燈火,哪怕相隔再遠,也終有彼此看見、彼此溫暖的一天。陛下是人族的天帝,您的目光所及,便是人族的希望所向。”
劉基心中微暖,將妻子摟緊了些。是啊,他是天帝,是人族共主。他的肩上,扛著地球一脈人族的希望。而未來,或許……不止地球。
他再次抬頭,目光穿透凌霄殿的陣法光暈,仿佛要穿透無盡虛空,看到那些可能存在的、同樣在命運羅網中掙扎的星海同胞。
“路要一步一步走。”劉基對自己說,“先截流氣運,壯大自身,肅清近患(馭星族及可能被引來的新敵)。待根基穩固,實力足夠……這星海之中的薪火,未必不能連成一片燎原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