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劉基于觀潮院內潛心準備之時,鎮海城幾個不同的角落,幾波人馬也悄然行動了起來。
城西,一處由巨大海獸骨骼搭建的陰森殿堂內,幾名氣息陰冷、周身纏繞著淡淡死寂之氣、似乎并非純粹生靈的“人”聚在一起。為首者全身籠罩在黑袍中,只露出一雙燃燒著幽綠魂火的眼睛,聲音沙啞:“……玉虛道韻……皇道氣息……與主上所言特征吻合……盯緊他,伺機奪取信物……主上需此物,接引‘冥府’之力,貫通歸墟……”
城東,一艘停泊在隱秘港口、通體流線型、閃爍著幽藍光澤、風格與東勝神州迥異的小型星槎內,幾名身著銀白色緊身戰甲、氣質冷峻、眉心有淡淡星光印記的男女,正看著一面光幕,上面顯示著劉基入城時的模糊影像。為首一名銀發女子,面容絕美卻毫無表情,聲音冰冷如機械:“目標出現,代號‘薪火七號’。疑似攜帶‘文明火種’密鑰碎片。評估:威脅等級中等,潛在價值極高。執行第三預案:接觸、觀察、評估,必要時……控制。注意,此界土著勢力已介入,避免過早沖突。”
城中最為繁華的“海市”區域,一座高聳的“風波樓”頂層雅間,幾名形貌各異、但氣息皆深不可測的修士,正憑欄遠眺觀潮院方向。其中一名手持折扇、作儒生打扮的俊朗青年,嘴角含笑:“岳老虎這次倒是下本錢,連懸空山的老家伙們都驚動了。看來這‘劉玄’,還真有點門道。玉虛宮啊……那可是上古道統之源,若能分潤一二,大道可期。吩咐下去,讓我們在三仙島的人,好好‘關照’一下這位劉道友。”
另一名身材矮胖、笑容可掬、仿佛商賈的老者,瞇著眼道:“不急,不急。海眼深處那東西還沒真正現世,讓他們先去探探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嘛。咱們‘金鰲島’的買賣,講究的是時機。”
還有一名懷抱長劍、面容冷峻的黑衣劍客,始終閉目不語,但周身那凝練到極致的劍意,卻讓雅間內的溫度都低了幾分。
暗流,已悄然將劉基包裹。而他探尋玉虛宮之路,注定從這鎮海城開始,便不會太平。
兩日光陰,倏忽而過。
觀潮院內,劉基盤膝靜坐,周身氣息與手中“天鑒”殘片的微光呼吸相應。他面前虛空,以法力凝出一幅立體光影,正是結合了清虛上人、岳擎天雙方所給信息,又經他這兩日推演修正后的“歸墟海眼及外圍路徑詳圖”。圖中,自鎮海城起,穿過千里“死寂之海”,抵達“三仙島”區域,再深入便是“吞噬區”,最終指向那深不可測的“漩渦之眼”。每一段路徑旁,都標注著已知危險、能量潮汐規律、空間薄弱點,乃至推測可能存在“臨時錨點”的位置。
“死寂之海,需以‘斂息遁’貼海面百丈飛渡,忌高飛引動空間漣漪,忌深入海水。此海域有‘噬靈鬼霧’周期性彌漫,需以‘純陽火符’或‘定魂玉佩’抵御。有‘死海幽魂’潛伏,擅神魂攻擊,以雷霆、佛門功法克制……”
“三仙島,‘聚骸島’多上古遺骸與煞氣,易滋生邪物;‘碎兵島’殘留兇兵戾氣,時有‘兵煞’顯化;‘空冥島’(此空冥島與懸空山提及的煉器宗門無關)空間最為不穩,卻有最多隱秘交易與情報……三島呈品字形,中央交匯處有一處相對穩定的‘風眼區’,是深入吞噬區前最后休整地……”
“吞噬區,時空亂流如刀,歸墟之力侵蝕加劇,需時刻維持‘定空符’或空間類法寶護體。內有‘歸墟魔影’(無形無質,噬魂奪魄)、‘寂滅罡風’(消磨萬物)、‘時空蠕蟲’(潛伏偷襲,撕裂空間)……路徑需循‘天鑒’殘片與玉虛道韻感應,于能量潮汐低谷期快速通過……”
劉基心中默念要點,將每一處兇險與應對之法深印腦海。同時,他也將鎮海侯提醒的“人禍”因素考慮進去,尤其是那幾方神秘勢力。
“冥府氣息……死寂之力……疑似與歸墟本身有關,目標或是天鑒殘片,或想借玉虛宮遺跡達成某種目的……需防備其詭異手段,尤其是針對神魂與生機的攻擊。”
“星海人族……銀甲、星槎、冰冷氣質……目標明確,似為‘文明火種’或‘密鑰’而來。行事風格可能更接近‘任務執行’,有一定規律可循,但手段未知,科技與修真結合,需警惕其未知器物。”
“金鰲島及本土其他勢力……多為利而來,心思復雜,可能合作也可能背后捅刀。三仙島將是他們活動的主要區域……”
推演已畢,劉基睜開雙眼,眸中神光湛然,再無半分猶疑。他起身,收起光影地圖,對靜室外護法的黃敘三人道:“準備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