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一年秋,就在南疆戰火漸熄,長安龍吟初顯之際,荊襄大地,傳來一個震動天下的消息:荊州牧劉表,病逝于襄陽。
這位統治荊州近二十載,以“坐談客”著稱的守成之主,最終沒能熬過這個多事之秋。他的死,如同一塊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洶涌的池水,瞬間激起了千層巨浪。荊州,這塊地處天下之中、富甲一方的戰略要地,瞬間成了各方勢力垂涎的肥肉。
襄陽城,州牧府內,白幡飄動,氣氛卻異常緊張。劉表之子劉琮在蔡瑁、張允等本土大族的支持下,匆忙繼位,然其年幼懦弱,難以服眾。而屯兵新野的劉備,則打著“輔佐侄兒、共抗曹操”的旗號,在諸葛亮等人的謀劃下,迅速行動。
局勢變化之快,令人眼花繚亂。在諸葛亮一番縱橫捭闔之下,劉備竟成功說服(或壓服)了荊州大部分勢力,包括原本支持劉琮的蒯越、蒯良等人,迅速入主襄陽,并以雷霆手段平息了蔡瑁、張允等人的微弱反抗,實際掌控了荊州大權。整個過程,快得超乎許多人想象,充分展現了諸葛亮高超的政治手腕和劉備日漸增長的威望。
消息傳至長安,未央宮中的劉協,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收到了詳細密報。他站在巨大的疆域圖前,目光深邃地凝視著荊州的位置,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
“劉備……劉玄德……終于得到荊州了么?”劉協低聲自語,嘴角勾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弧度,“也好。總比落在劉琮那個孺子或曹操手中要強。至少,他姓劉,面上總還尊著朕這個天子。”
他迅速做出決斷:“擬旨!荊州牧劉表,鎮守荊襄,保境安民,有功于社稷,追贈太尉,謚曰‘成’。著皇叔劉備,繼任荊州牧,假節,總督荊州諸軍事!令其整軍經武,屏藩王室,匡扶漢室!”
這道圣旨,以最快的速度發往襄陽。這既是對既成事實的追認,更是對劉備的一種政治投資和捆綁。劉協需要劉備這股力量在南方牽制曹操,甚至……未來或許也能用來平衡那個勢頭越來越猛的“族弟”劉基。
襄陽州牧府(原劉表府邸),如今已換了主人。劉備端坐主位,雖面帶悲戚(對劉表),但眉宇間那股壓抑多年的雄心壯志,已難以掩飾。關羽、張飛、趙云、糜竺、孫乾、簡雍等舊部簇擁在側,而新歸附的伊籍、馬良之兄馬謖等荊州士人則分立兩旁,氣氛肅穆中透著新興勢力的朝氣。
然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站在劉備身側那位羽扇綸巾、面容清癯、目光如深潭般的年輕人身上——軍師中郎將,諸葛亮孔明。
“主公,陛下圣旨已到,承認了主公荊州牧的地位。”諸葛亮聲音平和,卻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從容,“此乃名正言順之舉,于我穩定荊州,招攬人心,大有裨益。”
劉備點頭,感慨道:“全賴孔明之力,備方能得此基業。然,荊州雖得,四面皆敵,北有曹操虎視,東有孫權覬覦,南有……吾那族侄劉基,勢大難制,如之奈何?”
諸葛亮輕搖羽扇,走到懸掛的荊州詳圖前,手指從容劃過:“主公勿憂。亮已有對策。北拒曹操,東和孫權,此乃既定之策。今日,當重點議一議這南線之患——漢南州牧,劉基劉正世!”
他目光掃過眾人,最終落在張飛和一位面容剛毅、氣質沉穩的將領身上——此人乃是原劉表麾下大將,以忠勇善守著稱的文聘文仲業,現已歸順劉備。
“劉基此人,年少梟雄,數年之間,竟據南中,收交趾,滅扶南,拓地數千里,兵精糧足,謀臣如云,猛將如雨。其勢已成,絕非疥癬之疾!更兼其亦乃漢室宗親,名分上與主公平起平坐,未來必是我軍心腹大患!”諸葛亮語氣凝重。
張飛豹眼圓睜,聲如洪鐘:“軍師何必長他人志氣!那劉基小兒,不過仗著地處偏遠,撿些便宜!俺老張這就帶兵南下,奪了他的交趾,看他如何囂張!”
諸葛亮微微一笑:“翼德將軍勇猛可嘉。然,劉基勢大,不可力敵,只可智取。當前我軍初定荊州,內需安撫,外需備曹,豈可再樹強敵?當以‘防’為主,‘穩’字當先。”
他手指點向地圖南部:“荊州南部二郡,武陵、零陵,與劉基的漢南州接壤,乃我門戶。此地,必須派重將把守,固若金湯!”
“文聘將軍!”諸葛亮看向文聘。
“末將在!”文聘踏步出列,抱拳躬身。他本是荊州舊將,熟悉南方地形人情,由他鎮守,再合適不過。
“命你為零陵太守,加揚武中郎將,率精兵一萬,駐守泉陵(零陵郡治)!零陵郡山嶺縱橫,地勢險要,乃阻遏劉基北上的重要屏障。將軍需深溝高壘,廣布烽燧,多設營寨,嚴密監視漢南動向。劉基若北犯,將軍務必要將其擋在萌渚嶺(南嶺之一)以南!可能做到?”
文聘神色肅然,斬釘截鐵道:“軍師放心!聘在,零陵在!必不使漢南一兵一卒,越萌渚嶺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