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南州以一敵三,大破零陵、武陵、蒼梧三路聯軍的消息,如同平地驚雷,震動了整個荊襄大地,也迅速傳到了許都,在天下諸侯間掀起了巨大的波瀾。
襄陽,州牧府。
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劉表臉色鐵青,握著軍報的手微微發抖,案幾上散落著前線送來的加急文書。下方,蒯良、蒯越、蔡瑁、張允等心腹文武,個個面色凝重,無人敢先開口。
“廢物!一群廢物!”劉表終于壓抑不住怒火,將一卷竹簡狠狠摔在地上,“邢道榮徒有虛名,陣前被擒!金旋庸碌無能,連同沙摩柯那反復蠻夷,兩萬五千大軍,竟被劉基小兒一戰擊潰,全軍覆沒!士燮更是膿包,未戰先降!我荊州顏面何存!顏面何存啊!”
他氣得胸膛劇烈起伏,原本儒雅的面容此刻扭曲得有些猙獰。三路出擊,本是意在遏制甚至重創劉基,沒想到反而成就了對方的赫赫威名,自己卻損兵折將,顏面掃地。
蔡瑁硬著頭皮出列:“主公息怒!劉基此子,狡詐異常,兼有異力,麾下猛將如云,謀士如雨,確非易與之輩。如今其氣勢正盛,我軍新敗,不宜再與之硬拼啊。”
蒯良也嘆息道:“德珪所言甚是。劉基已盡得交趾之地,扼守南疆門戶,根基已成。若再興兵,恐曠日持久,空耗錢糧,且北有曹操虎視,實非良策。”
蒯越補充道:“更重要的是,劉基雖勝,卻并未趁勢北犯我荊州,反而釋放了邢道榮等俘虜,其奏表中仍以‘漢臣’自居。若我等再行逼迫,反顯得我荊州氣量狹小,逼反忠良(盡管誰都知道劉基不是),于道義有虧。不若……暫緩兵戈,嚴加戒備,靜觀其變。”
劉表聽著手下謀士的分析,雖然不甘,但也知道事實如此。與劉基全面開戰,風險太大,而且現在確實沒有必勝的把握。他頹然坐倒,長嘆一聲:“難道就任由這小兒在我南疆坐大不成?”
蒯良低聲道:“主公,眼下之心腹大患,非在南,而在北啊。”他意指曹操。
劉表沉默良久,最終無力地揮揮手:“罷了……傳令各郡,加強南部邊防,沒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與漢南州啟釁。至于劉基……且容他再囂張幾日!”
許都,司空府。
與襄陽的壓抑不同,這里的氛圍顯得更加深沉和詭譎。曹操高踞主位,細長的眼睛瞇著,手中把玩著一份關于南中戰事的簡報,嘴角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意。下方,荀彧、郭嘉、程昱、賈詡等核心謀士齊聚。
“文若,奉孝,你們都看看吧。”曹操將簡報遞給近侍傳閱,“劉正禮的這個兒子,有點意思。短短數年,竟在南疆折騰出這么大動靜。如今坐擁南中、交趾千里之地,敗劉璋,破士燮,如今又一口氣吃掉了劉表三路兵馬……呵呵,后生可畏啊。”
荀彧看完,眉頭微蹙:“明公,劉基勢大,已成割據之實。其雖表面尊奉朝廷,然其心難測。如今其盡占南疆,若與西川劉璋、荊州劉表乃至江東孫策暗中勾結,恐成南方一霸,尾大不掉。”
程昱也道:“文若兄所言極是。此子野心勃勃,不可不防。應趁其立足未穩,予以遏制。”
曹操不置可否,看向一旁懶洋洋卻目光銳利的郭嘉:“奉孝,你以為如何?”
郭嘉輕輕咳嗽兩聲,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笑道:“明公,諸位,嘉以為,劉基之勢,眼下于我,利大于弊。”
“哦?”曹操挑眉,“何以見得?”
郭嘉坐直身體,眼中閃爍著洞悉全局的光芒:“其一,劉基崛起,最大受害者是誰?是劉表!劉表失地折兵,威望大損,南部屏障盡失,其注意力必被牢牢牽制在南方,無力北顧。此乃為我等解除了南面之憂!”
他繼續道:“其二,劉基與劉璋、孫策皆有利害沖突,絕難真心聯合。劉璋恨其奪南中,孫策忌其阻南下交州之路。三方相互猜忌,互相牽制,南方局勢越亂,越有利于明公從中取事。”
“其三,也是最關鍵的一點,”郭嘉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絲狡黠,“明公眼下之心腹大患,乃是河北袁紹!袁本初擁四州之地,帶甲百萬,糧草充足,才是真正威脅!欲平河北,需全力以赴,豈能分心南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