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統元年秋,昆明未央宮,偏殿暖閣。
檀香裊裊,劉基與百乘王子毗濕摩、公主克拉西米相對而坐,氣氛比前次大殿召見輕松許多,但談論的內容卻更加驚心動魄。經過數日接觸與深思,劉基已決定接受百乘的和親之請,這既是政治聯盟的加固,也因他對這位性格鮮明、充滿異域風情的公主確實產生了幾分興趣。
“陛下應允婚事,外臣與王妹感激不盡!”毗濕摩以茶代酒,鄭重敬道,“自此,百乘與大漢,便是血脈相連的盟邦!共抗貴霜,更有力矣!”
克拉西米今日未蒙面紗,露出了一張輪廓分明、充滿健康光澤的美麗臉龐,鼻梁高挺,眼眸深邃如星,嘴唇飽滿,帶著一抹自信的笑意。她舉止大方,親自為劉基斟茶,聲音清脆:“陛下,我天竺女子,敢愛敢恨。既嫁與陛下,便一心一意。日后,還請陛下多多指教。”話語直白,眼神坦蕩,毫無忸怩之態。
劉基微微一笑,接過茶盞:“公主快人快語,朕心甚悅。既為一家,自當坦誠相待。”他話鋒一轉,回到正題,“關于貴霜,王子近日與朕之大臣詳談,可還有新的發現?”
毗濕摩放下茶盞,臉色瞬間變得極其凝重,他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陛下,此事關乎重大,外臣也是近日才從潛伏在貴霜高層的死士處得到絕密消息,不敢有絲毫延誤!”
劉基目光一凝:“但說無妨。”
毗濕摩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道:“貴霜皇帝迦膩色伽二世,其野心……遠超我等想象!他不僅欲吞并天竺,更已開始構建一個龐大的包圍網,意圖從西、北、西南三個方向,徹底鎖死大漢!”
“哦?”劉基眼中寒光一閃,“詳細道來!”
“其一,西南方向!”毗濕摩手指蘸了茶水,在案幾上快速畫出一個簡圖,“陛下可知雅隆部落(吐蕃前身)?”
劉基點頭:“青藏高原上的部落聯盟。”
“正是!”毗濕摩重重一點,“貴霜已與雅隆部落聯盟!迦膩色伽許以重利,并派遣了一支精銳騎兵,翻越雪山,直接進駐了雅隆的核心之地——邏些(今拉薩)!如今,雅隆部落已唯貴霜馬首是瞻,其勢力范圍,居高臨下,虎視我百乘北部,更可隨時威脅大漢的蜀地、西羌!此乃插入我等后背的一把尖刀!”
劉基眉頭緊鎖。青藏高原,世界屋脊,戰略位置極其重要!若貴霜在此站穩腳跟,不僅百乘危矣,大漢的西南腹地也將永無寧日!這迦膩色伽,眼光果然毒辣!
“其二,西北方向!”毗濕摩繼續畫圖,“大宛(費爾干納盆地)、烏孫(伊犁河流域)、以及康居、大夏等西域三十六國,在貴霜的鐵騎和威逼利誘下,已紛紛宣布臣服,成為貴霜的藩屬國!絲綢之路北道,已基本被貴霜掌控!大漢與西方的陸路聯系,幾乎被切斷!”
這消息如同重錘!西域是大漢經營多年的戰略要地,也是通往中亞、歐洲的咽喉。失去西域,不僅貿易受損,更意味著北方防線失去了重要的戰略緩沖和盟友!
“其三,正北及東北方向!”毗濕摩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指向更北方,“據往來于貴霜與羅馬的商人透露,羅馬帝國(此時應為塞維魯王朝時期),在穩定了地中海霸權后,已開始大規模東進!其軍團已越過烏拉爾山脈,進入了廣袤的欽察草原(南俄草原)!”
劉基心中一震!羅馬!那個冥使提過的、由烏克蘭老兵“馬可·奧勒留·塞維魯”掌控的軍事帝國!它也動手了!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毗濕摩語速加快,“羅馬人并未直接南下與貴霜沖突,而是采取了更陰險的策略!他們大力扶持鮮卑族的慕容、拓跋、宇文等大部,以及丁零、堅昆等草原部落,提供武器、鎧甲,甚至派教官訓練,組建了一個龐大的‘鮮卑王國’聯盟!這個草原聯盟,名義上獨立,實則完全聽命于羅馬!其兵鋒,直指大漢的幽州、并州、涼州北部邊境!一旦時機成熟,便可與貴霜東西夾擊!”
西南(貴霜+雅隆)、西北(貴霜藩屬國)、正北(羅馬扶持的鮮卑聯盟)!
一個巨大的、針對新生的圣統王朝的戰略包圍圈,已然清晰成型!貴霜與羅馬,這兩位“時空矯正者”,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一南一北,聯手絞殺!
暖閣內一片死寂。連一向活潑的克拉西米,也屏住了呼吸,俏臉上滿是驚駭。
劉基緩緩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北方遼闊的天空,目光深邃如海。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但更多的,是一種被挑戰激起的、熊熊燃燒的戰意!
“好一個迦膩色伽!好一個塞維魯!”劉基的聲音冰冷,卻帶著一絲興奮,“聯手布下如此大局,是想將朕……扼殺在這搖籃之中嗎?”
他轉過身,目光銳利地看向毗濕摩:“王子,此消息,至關重要!朕,承你的情!”
毗濕摩連忙躬身:“此乃外臣分內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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