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浦港,漢南水師大營。
李異站在點將臺上,面無表情地看著水軍們訓練使用辟火槳。數月前那場慘敗,如同夢魘般縈繞在每個漢南水師將士的心頭。那沖天的冥火,同伴凄厲的慘叫,被燒成火炬最終沉沒的戰艦……這些畫面無時無刻不在鞭策著他。
“都督,‘辟火漿’第三批已送達軍械庫,按您的吩咐,每艘戰艦配備量增加三成。”軍需官前來稟報。
“只是,士卒們雖苦練技法,終究未曾經歷真實火場,心中難免忐忑。”副將在旁低聲道。
李異何嘗不知。訓練和實戰是兩回事,尤其是面對那種如同來自地獄的火焰。他需要一場真正的勝利,來洗刷恥辱,重鑄軍魂。
就在這時,親兵快步來報:“都督,港外巡哨船發來信號,有一艘懸掛‘錦’字旗的快船請求入港,稱是江東甘寧,特來相投!”
李異眼中驟然爆出精光:“甘興霸?他果然來了!快,開港門,以最高禮節迎之!”
數月前南海偶遇,李異對甘寧那股桀驁不馴又精通水戰的悍勇之氣印象深刻,當時便代主公劉基許下重諾。如今,在這關鍵時刻,甘寧的到來,無疑是雪中送炭,更是一劑強心針!
港口閘門緩緩升起,一艘造型獨特、風帆絢麗如錦的快船利箭般駛入,船頭立著一人,身著錦袍,腰懸銅鈴,鷹視狼顧,不是甘寧又是誰?
船剛靠岸,甘寧便一個箭步躍上碼頭,對迎上來的李異抱拳朗聲道:“李都督!甘寧在江東,聞貴霜蠻子以妖火逞兇,漢南水師受挫,心中憤懣難平!思及都督當日相邀之言,寧不愿在江東碌碌無為,特來投效,愿憑手中戟,腰間鈴,為漢南掃平海波,一雪前恥!望都督收納!”
其聲洪亮,氣勢奪人,身后跟隨的數百舊部亦是個個精悍,眼神銳利。
李異大喜,上前緊緊握住甘寧的手臂:“興霸能來,真乃天助我也!我漢南水師,得興霸如虎添翼!主公已有明令,甘將軍至,即授水師副都督之職,統率突騎戰艦!”
甘寧感受到李異毫無保留的信任和漢南方面的高效,心中最后一絲疑慮盡去,慨然道:“既蒙主公與都督不棄,寧必效死力!”
當日下午,李異便在都督府內向甘寧詳細介紹了當前局勢,尤其是那“猛火油”的特性和新研制的“辟火漿”。
甘寧看著陶罐里那灰白色、散發著怪味的漿液,眉頭緊鎖:“此物……真能克制那遇水不滅的妖火?”
“實驗室中,確有奇效。然戰場瞬息萬變,無人敢保萬全。”李異坦誠道,“興霸,此戰關鍵,在于臨陣不慌,依計而行。‘辟火漿’是盾,而我漢南兒郎的勇氣和戰技,才是破敵之矛!”
甘寧眼中閃過興奮與決然:“明白了!有盾擋火,便可放手搏殺!寧愿為先鋒,一試此漿鋒芒!”
就在甘寧抵達后的第五日,期待已久的機會終于來了。
了望塔上的哨兵發出了急促的警鈴!西南海域,出現大批帆影!經辨認,正是那支以“海蛇”為旗號的貴霜艦隊,規模約三十艘,正沿著慣常的巡弋路線,大搖大擺地駛來!
“終于來了!”李異猛地一拍案桌,眼中寒光四射,“擊鼓!聚將!”
咚咚咚的戰鼓聲震撼著整個合浦港。各級將校迅速匯聚都督府。
李異目光掃過麾下將領,最后落在甘寧身上:“甘寧聽令!”
“末將在!”甘寧踏步出列,聲若洪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