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春的風竟然有幾分料峭的意味,吹起月下美人的長衫,連內里的薄紗都若隱若現。
好在司鏡喝了暖身的酒,嘴巴里充溢著玫瑰的香氣,身上也暖洋洋的。
酒精會讓人喪失對危險的基本判斷能力,對司鏡來說也是這樣。
比如現在,他就沒有察覺到這么凄冷呼嘯的風對于初夏時節來說,是不太正常的。
不過一想到不遠處還有騎士在保護著他,司鏡也就忽略了身邊的異常。
不知不覺間,他就喝光了最后一滴酒,迷人的鎖骨窩上已經生了一層閃著碎光的薄汗。
一雙鉆石般閃耀的眸子望著天空的滿月,在明亮月光的映襯下,蒼茫的天地顯得那么廣闊。
任何人在其中都是滄海一粟,像是一閃即逝的流星。
他還沒有忘記克勞德剛才的話,努力地思考為什么梅利亞小姐會看到一個并不存在的“愛人。”
或者說,這位“愛人”究竟和滿月有什么關系。
明月高懸在天空,散發出清冷懾人的光芒,看久了竟然有種刺眼的感覺。
于是司鏡轉移了目光,看向遠處的獵戶座,一顆顆數著星星。
司鏡想得專心,他并沒有注意到,始終守護著自己的騎士不見了。
四周起了一層白茫茫的霧氣。
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連遠處大廳里的歌舞聲都聽不見了,天地間好像只剩下他一個人。
酒精的效力對他來說還是太強了些。
醉意讓他只好用手肘撐著石桌,把越來越沉的腦袋擱在手背上。
司鏡撩起沉重的眼皮,瞅著天上的月亮。
看久了發現那輪明月竟然隱隱有些發藍,就像是……
某雙熟悉的冰藍色眼睛,里面充滿了野獸般的殘忍和肅殺。
忽然,“月亮”漸漸變得狹長鋒銳,里面仿佛盛著一汪幽深的藍色湖泊。
司鏡迷迷糊糊看著:“好奇怪,月亮對我眨眼睛了。”
但司鏡實在太困,眼前全都是重影,眼下紅成一片,濕潤的碎晶沾上眼睫。
“我要回去……”本能和殘余的記憶告訴他,他現在應該回到宴會大廳去,去找路易斯,或者給那些狂熱的信徒們賜下祝福。
“你想回哪兒去?”低沉的男聲傳來,甚至還有幾聲屬于野獸的意義不明的嚎叫聲。
似乎是……狼。
可是莊園里怎么會有狼,這種動物是絕對不會出現在這里的。
司鏡驚愕地睜大了眼睛,口中喃喃道:“月亮、月亮怎么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