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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韞帶著人過來時,看到的是一副地獄般的慘景。
燕弛揍人揍得手酸,脖子仰起,懶懶地靠在臺階上。
一條腿屈起,汗珠順著碎發(fā)滴落,在陽光下閃著光,看起來有種少年的肆意感——
如果忽略掉層層臺階上那長長蜿蜒的血跡的話。
最高一級臺階上,那仰面倒下的人已經(jīng)出氣多進(jìn)氣少,唇無血色。
身下淋淋瀝瀝地淌出血跡,從最高一層臺階一路流到時韞腳下。
時韞喉頭一緊,將一旁跟來的司鏡掖到了身后,不讓他看見這種血腥的場面。
可司鏡早就看見了,他被嚇得呆了,連反應(yīng)都變得遲鈍起來。
他知道躺著的那個人是梅頌雪,看起來一點呼吸都沒有了,就那么靜靜地躺在那里任人殘忍毆打。
比梅頌雪現(xiàn)在的樣子更恐怖的是樓逝水。
司鏡知道他高冷薄情,但是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陰郁暴戾的樣子。
哪怕梅頌雪已經(jīng)躺在那里沒了反應(yīng),但樓逝水仍然沒有停手,提起他的衣領(lǐng),拳頭如雨點般打下去。
他打人的時候瘋狂狠辣,上半身沒有多余的動作,結(jié)結(jié)實實地揍在人身上。
他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見樓逝水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也是像現(xiàn)在這樣,沒戴眼鏡,渾身都是血,冷戾的鳳眸直直地對上他。
戴眼鏡和不戴眼鏡的樓逝水簡直就是兩個人。
時韞:“小鏡,你先待在這,別上去。”
時韞煩躁地揉了揉眉心,他真后悔帶司鏡過來。
誰知道樓逝水摘了眼鏡呢,早知道他說什么都不會同意司鏡過來的。
時韞瞥見那被樓逝水丟到一邊的眼鏡,帶著人快步走上去。
燕弛看見他,狹長的眸子瞇起:“時監(jiān)長,你怎么過來了?”
時韞目光冰涼,指了指樓逝水,責(zé)問道:“燕弛,你怎么沒看住他?”
燕弛笑著攤攤手,惋惜地說道:“別生氣啊時監(jiān)長,我打不過他呀。”
時韞一見燕弛這笑瞇瞇的樣子就覺得頭疼,簡直是鬼話!
就算樓逝水犯病的時候沒人攔得住,可要是燕弛全力阻止了的話,也不至于完全拖不住。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要說梅頌雪那恐怖的一身傷沒有他的手筆,時韞打死都不信。
時韞伸出手指,隔空對燕弛警告地點了兩下。
樓逝水機(jī)械地提著拳頭,仿佛設(shè)定好的程序,在地上的人斷氣之前,絕對不會停下。
可是他那鮮血淋漓的拳頭卻突然頓在了半空中,樓逝水冷冷地回頭,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