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鎮濘耳朵發熱,跳下了凳子,以免打擾傭人的工作。
地板光可鑒人,倒映著他的無助。
姜秀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孩子傻傻地站在客廳中央,像找不著窩的雛鳥。
傭人們安靜有序地撤去了餐食,看來小鏡已經帶他吃過飯了,也不知道吃飽了沒有。
她頓時心頭酸澀,這些年,她實在是虧欠濘濘太多。
她蹲下身,將孩子摟在懷里:“濘濘,弟弟呢?”
樊鎮濘誠實地回答道:“弟弟上樓了。”
話音剛落,司鏡的房門就打開了,小小的一個雪團子站在門口,眼角泛著淚花。
司鏡用手背用力地抹了兩下,像是不想被人發現他哭過,揉得眼圈紅紅的,更加委屈了。
兩兄弟一個執拗地站在客廳中央,另一個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很難不讓人多想。
女人輕輕拍了拍樊鎮濘的肩膀:“寶貝,是不是跟弟弟吵架了?”
“沒有。”樊鎮濘搖頭。
他也不知道弟弟是怎么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司鏡一哭,樊鎮濘就想把所有的過錯都攬到自己的身上來。
于是下一秒,他就大著膽子拉住了姜秀的手:“媽……媽媽,是我惹弟弟生氣了。”
他已經編好了理由。
如果媽媽問他是怎么惹弟弟生氣的,他就說是自己太笨,連切牛排也學不會,所以弟弟才生氣了。
但是姜秀卻并沒有問這些,樊鎮濘的手很瘦,仿佛只有一層肉皮。
才11歲的孩子,手上竟然有了老繭,比她這個三十多歲的人還要粗糙。
姜秀心里有些難受,但是并不想在孩子眼前發脾氣。
小鏡不是個不講道理的孩子,也不會無緣無故地哭,兩兄弟一定是發生了什么。
她看著樊鎮濘柔軟的發旋,心中涌上作為人母的深深自責。
濘濘在外面這么多年,心里有氣也是難免的。
日后好好教育引導就是了,她怎么忍心苛責孩子呢。
她看向二樓的司鏡,露出了一個愧疚的微笑。
她不愿意讓小鏡以為哥哥回來了,爸爸媽媽就不愛他不要他了。
好在司鏡表現得非常懂事,擦干眼淚后,就慢慢地下了樓。
盲杖試探地戳著地板,樣子小心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