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簡意賅的向那位摔得鼻青臉腫的倒霉同僚說明情況後,為了不再浪費時間,泰特迅速發動飛行器。
cH0U空瞟了尤魯一眼,見後者還在望著火光不曾停止的那處直皺眉頭,神情卻有些茫然出神,泰特盡量以一種隨意的語氣調侃道:「你剛才是怎麼了?好像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嚇我一跳……」
飛行器啟動的瞬間發出綿長的嗡鳴聲,聲音響亮得就像生銹的齒輪在努力運轉著。少年悠悠回神,一雙烏黑的眼眸緩緩地眨了眨,就像擦去表面塵埃的黑珍珠似的閃閃發亮,叫人捉m0不透他的心思。
「我怕前輩自己到外界後,人生地不熟的,一不小心就把自己Ga0丟回不來。」
面對青年那張格外認真的神sE,尤魯仰起腦袋看上去很認真的想了想,隨後一本正經的如此回答,惹得泰特霎時表情一僵,嘴角cH0U搐著似乎想說些什麼。
只是尤魯也沒等他開口反駁,又補充道:「當然,就算您對外界很熟我也不放心,畢竟前輩連在待了四年的夜巡所里都經常找不到寢室的位置。」
……這要他怎麼回答?
「前科累累」的大路癡一時還真的無言以對。泰特默默地背過身,選擇不去看尤魯的臉──不然他怕自己會克制不住內心的沖動,把身後那個一臉正經八百的小混蛋揪起來打PGU。
當飛行器無聲且迅速穿過那道溫暖的金橙sE光芒,駛出光罩的那一刻,就好像有雙無形的手摘去一直披在身上保暖的隱形衣,還未來得及看清外界的面貌,刺骨的颼颼寒風立刻張牙舞爪的撲面而來,吹得尤魯不得不閉上眼。
面上這副夜視罩好像沒有防風功能……都能感覺到風沙不停打在臉頰,甚至還吹進眼睛里,擠出不少生理X淚水。尤魯原本抓著泰特衣袍的手,改爲Si命地抱住對方的腰──他總覺得不這麼做,好像下一秒就會被風刮走。
「嗚哇!冷Si了──」呼嘯而過的狂風中還能聽見泰特的聲音,甫出口便立即隨風而逝,也是因為尤魯離得近才能勉強捕捉到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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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冰冷且稀薄,好似身處於海拔三千公尺的高山。
一邊漫不經心地想著前世哥哥登山回來後的經驗談,尤魯一邊聽著泰特抱怨面具的設計者為什麼不做個全罩式面具,至少還能給臉頰的下半部擋擋風,感受著打在臉頰上的刺骨寒風,內心無b贊同。
然而,想著想著,少年卻冷不防心下一動,一個念頭頓時油然而生:
想回頭。
不知是因為對於即將面對的威脅,因未知而生的恐懼心態,還是出於一種好奇的心態,恢復前世記憶後的他,還從未以另一種角度看待身後那個人類最後的異世國度……
總之,尤魯突然很想、很想回頭,用一個截然不同的視角,仔細地看一看自己之前一直生活的地方。
這麼想著的同時,他也順應心底的那個聲音,回頭瞧了過去。
灰紫sE的蒙蒙瘴氣被飛行器帶出的風刮開,雖然正如大門漸漸合上那般緩慢聚攏,卻仍不可避免的露出一片荒涼的灰白地帶。
而在那片灰白sE的荒原上,靜靜佇立著一個巨大的半圓光罩,金橙sE的光暈暖融融的盈滿於其中,將里頭的一切與外界徹底阻隔。
什麼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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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從外界根本看不到光罩內部的景象,少年的內心陡然升起一種復雜的感覺,如同糾結成一團的凌亂毛線找不到頭,任憑他努力仔細的翻找,也始終找不到適當的詞來形容。
若是非要找出個詞的話,大抵……是失落,還有不知為何而來的寂寞吧?
少年更加用力地抓緊前輩,目光仍一瞬不瞬地凝視那個光罩,深邃的烏眸底部倒映著一點搖曳的微光,渺小的如燭火那般隨時會熄滅。
啟動後的飛行器相當安靜,需要靠得很近才能聽到引擎運轉時的微弱嗡鳴,與咆哮的狂風相b也算不得是擾人的噪音。
更何況,這片廣大的夜天是如此的幽暗凄涼,灰白的荒漠是如此的遼闊孤寂;而此世間唯一溫暖的光源又離自己好遠好遠,讓人無法窺探內部的結界彷佛拒人於千里之外……若在當中獨行,無異於煢煢孑立,形影相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