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鄰居,李秀娥松了口氣,拉著凌風的手:“小風,還是你有辦法,不然今天這紅薯干肯定保不住了?!?/p>
凌風卻沒笑,他把墻上的紅薯干摘下來,仔細疊好,放進屋里:“媽,以后家里的東西,尤其是吃的,一定要藏好,別再讓她們看見了。”
李秀娥點點頭:“知道了,以后我一定注意?!?/p>
凌建國蹲在門檻上,抽著旱煙,臉色沉沉的:“這老宅的人,真是沒完沒了了!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p>
“爹,別擔心?!绷栾L坐在他旁邊,聲音平靜,“現在天旱,她們心思都在糧食上,等過陣子,她們自顧不暇,就沒功夫來找咱們麻煩了?!彼麤]說的是,干旱只會越來越嚴重,到時候,村里的糧食肯定會緊張,老宅的人,怕是會更瘋狂。
這天晚上,凌風把曬好的紅薯干都收進了空間,又去了趟后山洞穴,把里面作掩護的糧食又整理了一遍,確保不會受潮。回來的路上,他望著天上的月亮,心里的緊迫感越來越強——老宅的糾纏像牛皮糖,甩不掉;即將到來的干旱,更是懸在頭頂的利劍。
他必須更快地準備:空間里的糧食要再多囤點,后山的洞穴要再加固,還要想辦法弄點能應對干旱的農具,比如水桶、水瓢,甚至是簡易的灌溉工具。
他的目光,投向了更遠的山林——那里或許有更多的水源,或許有能吃的野菜、野果,甚至可能有更多的野蜂窩,能換更多的物資。但那里也藏著未知的風險,比如野獸,比如迷路。
可他沒得選。為了家人能安穩度過難關,就算再難,再危險,他也得去闖一闖。
夜風拂過山林,傳來陣陣樹葉的“沙沙”聲,像是在訴說著未知的挑戰。凌風握緊了手里的鋤頭,眼神堅定——不管前面有多少困難,他都會帶著家人,一步步走下去,守住這個家,守住他們的希望。
夏末的日頭像團火球,烤得山坳里的土地裂出密密麻麻的紋路,村口的河床裸露出大片灰白的石頭,連耐旱的狗尾草都蔫蔫地垂著頭。村里的氣氛一天比一天緊繃,大隊部的廣播每天都在喊“節約用水”,還組織了社員輪流守夜,盯著村西頭那口僅存的老井——井水只剩下淺淺一汪,每天天不亮就有人排隊,偶爾還會因為“誰多打了半桶”吵起來。
就在這壓抑的當口,老凌家卻出了件讓王菊香格外張揚的事——在縣城讀書的長房長孫凌強,和二房次子凌勇,放暑假回來了。
消息傳到老宅時,王菊香正坐在門檻上抱怨天旱,一聽這話,立刻從凳子上彈起來,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花,忙不迭地往廚房跑:“老頭子,快!把那袋白面拿出來!給強子和勇子烙餅!再把雞窩里那幾個雞蛋煮了!”
凌鐵柱原本板著臉抽旱煙,聽到孫子們回來,嘴角也微微動了動,只是沒說話,手指卻放慢了敲煙袋鍋的節奏。
傍晚時分,凌強和凌勇背著書包走進了老宅院門。凌強穿著件半新的藍布學生裝,袖口挽得整整齊齊,胸口別著支黑色鋼筆——那是縣城學生的標志,他走得筆直,下巴微微抬著,眼神掃過院子時,帶著種不自覺的優越感。凌勇則穿得隨意些,是件洗得發白的粗布褂子,可嘴巴甜,一進門就喊“爺”“奶”,還把從鎮上買的一小包糖塊遞到王菊香手里,哄得王菊香眉開眼笑。
晚飯時,老宅的桌子上罕見地擺上了白面烙餅和煮雞蛋,凌強和凌勇面前各放了兩個,而凌建軍夫婦和凌建設夫婦,只能啃摻了麩子的窩頭。王菊香一個勁地給兩個孫子夾餅,嘴里念叨著:“強子在縣城讀書辛苦,得多吃點!勇子在鎮上也不容易,快,把雞蛋吃了!”
飯桌上,王菊香和趙桂芹你一言我一語,把三房的事添油加醋說了一遍——從“分家時搶東西”到“偷用隊肥”,再到“藏著蜂蜜不給老人吃”,最后還說“菜種得好是走了狗屎運”,把三房說成了“不孝又自私”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