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證握逆證·光感初現（第1頁）

副廠長是個明白人，一聽就懂了。他嘆了口氣：“凌醫生，不瞞你說，今年轉正，水確實深。有幾個名額，早就內定了。你妹妹凌麗，我知道，干活是一把好手，技術也沒得說，就是……唉。不過你放心，你救了我老母親，這份情我記著。我盡量幫她說話，但最終名單……還得廠領導班子定。”

凌風道了謝，他知道副廠長能說到這個份上，已經不容易。他留下兩包自己配的、緩解頸椎病的藥枕，告辭離開。他沒有強求，但這一步棋必須走。有時候，一句公道話，在關鍵時刻就能起到作用。

回到醫院，凌風調整了策略。對留下來“監督”的錢副科長，他采取“坦誠相待，技術碾壓”的態度。每次查房、治療討論、病情分析，都主動邀請錢副科長參加，并且用最淺顯易懂的語言，結合中醫理論和現代醫學檢查結果，詳細解釋每一個治療步驟的用意和依據。面對周建國一天天好轉的跡象（肢體活動改善、語言更流利、頭痛消失）、以及客觀的檢查數據（雖然簡陋，但生命體征平穩、神經系統體征改善），錢副科長從最初的挑剔、質疑，到后來的沉默、旁觀，再到最后，甚至偶爾會忍不住問上一兩個專業問題。

凌風看得出，錢副科長本質上可能并非大奸大惡之人，更多是奉命行事，或者出于對“非正v統”療法的本能排斥。用事實和療效一點點扭轉他的觀念，比硬頂更有用。

另一方面，凌風加緊了與地區衛生局和省報記者的聯系。李院長通過老同學，將一份詳實的護腦藤治療中期報告，遞到了地區衛生局某位主管科研的副局長案頭。凌風則給林曉記者寫了一封長信，客觀闡述了護腦藤研究的初衷、進展、遇到的困難（包括目前的調查），并附上了兩位患者治療前后的對比照片（經家屬同意）和部分可公開的數據，邀請她前來實地調研。

時間在忙碌和壓力中一天天過去。周建國的恢復越來越好，已經能在攙扶下在走廊慢慢行走，甚至能進行簡單的閱讀。老陳頭更是精神抖擻，天天嚷著要出院回家帶孫子。這兩個活生生的例子，成了無聲卻最有力的宣傳。醫院里原本有些受流言影響的職工和病人家屬，看到實實在在的效果，疑慮也漸漸打消。

這天，凌風正在辦公室修改準備投稿給地區醫學雜志的論文，蘇青敲門進來，臉上帶著一絲輕松：“凌云和凌雨來信了。”

凌風接過信。凌云在信里說，他和凌雨都參加了中考，感覺考得還行，尤其是凌雨，對衛校很感興趣，打聽了很多關于衛校的事。凌麗也捎來口信，說副廠長找她談過話，讓她安心工作，轉正的事廠里會“綜合考慮”。

雖然都還是不確定的消息，但至少都有了盼頭。凌風稍稍松了口氣。這時，孫大壯興沖沖地跑進來，壓低聲音說：“風哥，有動靜了！王偉那小子，今天下午偷偷摸摸去了鎮東頭老胡家的廢品站，好像往墻縫里塞了什么東西。我等他一走，過去掏出來一看，你猜是啥？是幾張皺巴巴的紙，上面記著咱們護腦藤用藥的大概劑量，還有他瞎猜的配方！還有一封信，是寫給地區衛生局那個辦事員的，里面說咱們治療有問題，病人好轉是‘回光返照’，還說咱們篡改病歷……媽的，這吃里扒外的東西！”

凌風眼神一冷。果然是他！人贓并獲！“東西呢？”

“在這兒！”孫大壯從懷里掏出一個小油紙包。

凌風打開看了看，證據確鑿。“先別聲張，把東西收好。特別是那封信，是關鍵。”凌風沉吟道，“光抓一個王偉不夠。要等，等他和背后的人再次聯系，或者等地區、省里那邊有反饋。現在動他，容易打草驚蛇。”

“明白！”孫大壯摩拳擦掌。

幾天后，地區衛生局的反饋還沒到，省報的林曉記者卻先到了。她沒有大張旗鼓，而是以“探望朋友”的名義，直接來到了青山醫院。在凌風陪同下，她實地查看了護腦藤藥圃，翻閱了部分未封存的病歷副本（凌風提前準備的摘要），詳細詢問了治療原理和過程，更重要的是，她親自與周建國、老陳頭及其家屬進行了長達數小時的深入交談。

看著病人和家屬眼中重燃的希望和真摯的感激，聽著他們講述從絕望到重生的經歷，林曉記者被深深觸動了。作為一名有良知的記者，她看到了在簡陋條件下，基層醫務工作者為攻克絕癥所付出的艱辛努力和取得的可貴進展，也敏銳地察覺到了這進展背后可能存在的阻力和不公。

她沒有當場表態，但臨行前，她對凌風說：“凌醫生，您做的事，很有意義。報道我會慎重寫，但一定會基于事實。請相信，正義和真相，永遠不會被埋沒。”

凌風知道，他播下的種子，開始發芽了。而真正的較量，或許才剛剛開始。但他已不再孤單，他有并肩作戰的同伴，有逐漸好轉的病人作為后盾，有即將到來的輿論支持，還有……家里漸漸明朗的希望。這場風波，他不僅要度過，還要贏得漂亮，為護腦藤，也為所有在艱難中前行的人，闖出一條路來。

林曉記者離開后，青山醫院表面平靜，內里卻暗流涌動。錢副科長依舊每天“巡視”，但挑刺的頻率明顯降低了，有時甚至會在周建國做康復訓練時，下意識地搭把手。王偉則顯得有些焦躁，在化驗科摔摔打打，眼神躲閃，孫大壯暗中盯得更緊了。

凌風按部就班地進行著治療和研究。周建國的恢復速度令人驚喜，除了左側肢體力量持續增強，語言功能基本恢復外，最讓凌風振奮的是，一次簡單的神經系統檢查中，周建國原本受損的右側視野，竟然出現了光感！雖然只是很微弱的光感，但這對一個顳葉腫瘤壓迫視神經的病人來說，幾乎是奇跡般的征兆。凌風立刻安排了更詳細的檢查（托關系借了地區醫院的設備），結果證實，腫瘤周圍的水腫明顯消退，占位效應減輕，壓迫視神經的情況得到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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