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巴交的凌建國看著兒子慘白的臉和頭上的傷,再想到他可能真的傷得很重,一輩子種地的他深知身體是本錢,頓時也慌了神,脫口而出:“那……那肯定得看大夫啊!明天我……我帶你去找赤腳醫生先瞧瞧!”他不敢直接說去公社衛生所,但找赤腳醫生也是要花點錢的。
“瞧什么瞧!死不了!”王翠花尖叫。
“媽!”凌建國難得地硬氣了一點,雖然聲音還是發虛,“小風要是真出事,這個家……我們三房可就……”
凌風心里給老爹點了個贊,關鍵時刻還算沒完全糊涂。他繼續加碼,用手撐著桌子,搖搖晃晃地要站起來:“我……我吃不下,惡心……我先回屋躺會兒……”說著就要“暈倒”的樣子。
“哎呀!”李秀禾趕緊扶住他。
這下,連一直事不關己的大伯凌建軍也開口了:“爹,媽,建國說的在理。頭摔了不是小事,萬一真落下病根,麻煩就大了。讓赤腳醫生看看也好,放心點。”他可不是好心,只是怕三房真多個病號拖累全家。
爺爺凌鐵柱終于敲了敲煙袋鍋子,沉著臉發話:“行了!明天老大你去跟隊長說一聲,給建國請半天假,帶風小子去李赤腳那兒看看。花錢歸花錢,人也得頂用才行。”這話說得極其現實。
王翠花雖然心疼錢,但當家的發話了,而且大兒子也這么說,她只好狠狠瞪了凌風一眼,不再反對,但嘴里還不饒人:“真是討債鬼!就知道花錢!”
凌風心里冷笑,目的達到第一步。他“虛弱”地被母親扶回他們三房那狹窄的里屋。
一進屋,關上破舊的木板門,隔絕了外面的視線,凌風立刻直起了腰,臉上的痛苦表情瞬間消失,雖然臉色還刻意保持著蒼白。
李秀禾嚇了一跳:“小風,你……”
“媽,我沒事,裝的。”凌風壓低聲音,快速說道,“不去看看,奶肯定連點好吃的都舍不得給我,我這傷好得慢。明天去赤腳醫生那兒走個過場,好歹能換點休息,也能讓奶多少出點血,給我們弄點稍微稠點的粥。”
李秀禾愣住了,看著兒子那雙突然變得格外清亮和有主見的眼睛,一時沒反應過來。這真是她那個老實懦弱的兒子?
凌風沒時間多解釋,他聽到外面吃飯的聲音差不多結束了,估計一會兒那個刻薄奶奶還得進來“視察”。
他迅速從那個破麻布袋里(剛才一直攥在手里沒放)摸出一樣東西——那是他滾下山坡時,順手抓到的幾株止血消炎的草藥(知識灌頂立刻派上用場),之前混在雜草里沒被注意。
“媽,把這個搗碎了,晚上偷偷給我敷上,比啥都強。別讓奶她們看見。”他把草藥塞給母親。
李秀禾接過草藥,雖然不認識,但看著兒子篤定的眼神,莫名地信了,趕緊點頭藏好。
這時,門簾被猛地掀開,王翠花端著兩個小碗進來,一臉不情愿地往小桌上一墩:“喏!賠錢貨!吃吧!真是上輩子欠你們的!”
碗里是比剛才桌上稍微稠了一點的粥,還有一個小小的、明顯是掰了三分之一的雜面窩頭。這大概是王翠花在“可能要看病花錢”的壓力下,勉強做出的“投資”,指望他快點好起來繼續干活。
凌風心里冷笑,面上卻露出感激的神色:“謝謝奶。”
王翠花哼了一聲,眼睛掃過凌風,似乎想看他是不是真那么嚴重,但凌風演技在線,繼續歪靠著裝虛弱。王翠花沒看出破綻,又罵咧了幾句“少吃點,省著點”才出去。
門簾落下,凌風立刻把那個小窩頭掰成兩半,塞給眼巴巴看著的凌云和剛剛進來的凌雨(五妹):“快吃。”
“二哥,你吃,你受傷了……”凌云咽著口水,卻搖頭。
“我吃粥就行,你們正長身體。”凌風不由分說塞給他們,又對李秀禾說,“媽,你也吃點干的。”他知道母親肯定又把她的那份省下了。
李秀禾看著兒子,眼圈又紅了,這次是帶著點欣慰和心酸。
凌風快速喝掉自己那碗粥,雖然依舊不頂餓,但靈泉的氣息在體內流轉,緩解了部分虛弱感。他需要能量來盡快恢復和實施計劃。
晚上,一家人擠在炕上。等弟妹和父母都睡著后,凌風意識沉入那方靈泉空間。空間不大,灰蒙蒙的,只有中間一洼清泉散發著淡淡生機。他嘗試用意念取水,發現只能取出極少的一點點,大約一小酒杯的量。
他小心翼翼地將這點靈泉水分成兩份,一份極其小心地滴入墻角水缸里(全家飲用水來源),另一份則自己服下。
靈泉水下肚,一股溫和的暖流迅速擴散至四肢百骸,身上的疼痛進一步減輕,精神也好了許多。他知道,這只是開始,改善家人體質需要潛移默化,不能操之過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