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也顧不得樓下停尸間的死人,更顧不得病床上的小雙,嘰嘰喳喳,對了半天賬,發(fā)現(xiàn)大家情況差不多。
“這屋里也沒外。。。”單家大姑掃了一圈,最后視線落在覽子身上,覽子明白什么意思,轉(zhuǎn)身出門關(guān)好病房門。
“沒外人,律師啊,我們說實話,其實。。。紙面上的三分利是明的,借錢時,他們兩口子,許給我們7分利,念在他們家條件殷實,又都是自家人,我們也就放心把錢給他們了,可誰承想,會是這個下場。”
“是啊,律師,這都是我們大半輩子的身家性命啊!我們一起雇你,打官司,老單沒了,咱找娟子,錢肯定在娟子那!”
“對!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話越來越難聽。
起初,靠在床上的小雙還試圖否認(rèn)這件事,他不相信,爸媽從來沒對他說起過這事,家庭的吃穿用度,也和以前沒有任何變化,怎么可能借錢呢?
直到證據(jù)擺在眼前,小雙不否認(rèn)了。
他開始思考,為什么?
為什么父母要借那么多錢,又為什么許給大家這么高的利息。
他想起媽媽曾說要送他出國讀高中,說要舉家搬到國外。
他又想起爸爸臨死前,看短信的驚恐表情,他從沒在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單臉上見過那種表情,短信里到底寫了什么?足以逼得爸爸墜樓?
他只覺得一頭霧水,想不通,理不順,面對親戚的侮辱,他臉紅害臊,卻無力反駁。
相反,在他的觀念里,父債,自古以來,就該是子償。
“夠了!都別說了!爸媽欠的錢。。。”單小雙直勾勾地盯著床尾的掛鐘,牙縫里一字一句地擠著,“我。。。還!”
說罷,他沖兩邊伸手,要那些欠條復(fù)印件。
律師看了看代理人,也就是單家大姑,大姑點點頭,意思很明確了,這賬,只要你今天認(rèn)了,就行。
大舅表情有些為難,畢竟是自己的外甥,心里有些不落忍,默默把欠條塞回口袋:“雙啊,先養(yǎng)身體,大人的事,你不用操心,等你媽來了,我們大人之間處理,不用你管。”
話音剛落,大舅電話響了。
“喂,這里是港區(qū)公安局經(jīng)偵支隊,你是李偉嗎?”
“呃。。。那個,是,你們。。。。”
“李娟是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