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客房的獨立餐廳內。
“這道牛排怎么樣?”
銀色的刀尖劃過盤中暗紅色的肉,滲透出粉色的汁水,割下一小塊,置入口中輕輕咀嚼,維克多朝著長桌另一側的麥克子爵稱贊道:
“很不錯,子爵閣下,新鮮、稚嫩、血水也剛剛好,令人愉悅。”
“是么?”
麥克子爵同樣緩緩咀嚼著,他的動作優雅,銀質刀叉在他手中沒有發出絲毫碰撞的聲響。
“我看過你的檔案,你畢業于威克斯帝國大學,很年輕,很有前途,就像這道牛排一樣,新鮮、稚嫩。”
這句話讓維克多一怔,隨即微微一笑:
“但它只是一塊牛排,它唯一的結局就是擺在盤子上,子爵閣下。”
“不要好高騖遠,我知道你們這些年輕人總是容易心急。”
麥克子爵笑著搖了搖頭:
“就像是我們這個帝國,通俗點來講,建立起來只是為了運行,讓帝國照常運轉下去,可持續,而不是給每個人公平與正義。”
“因為那是肯定給不起的,所以我們一直默認讓他們自己捍衛自己的權力,但很多人都不懂這一點,他們認為我們建立的秩序才能捍衛他們的權力…”
“但什么是秩序?”麥克子爵抿了一口紅酒,盯著維克多,“我相信你能明白這一點,來,告訴我。”
維克多從善如流:
“秩序就是假裝讓人們認為自己得到了保護,但實則只有在被侵犯了權力,踐踏了尊嚴的時候,才能起到安撫作用的東西。”
“沒錯。”麥克子爵滿意地點了點頭,“但很多人不懂這點,你不一樣,你很明白這一點,所以你從一個鳥不拉屎的社區憑借著努力取得了不錯的成就,甚至能坐在我的對面,而他們仍然狗屁不是。”
“這一路,很不容易吧?”
放下刀叉,維克多坦然承認:
“是的,子爵閣下,很不容易,步履維艱,荊棘叢生。”
“可盡管如此,但你依然有了能力保護自己的權力和尊嚴,沒有必要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東西就浪費自己的努力,小子。”
麥克子爵舉起高腳杯,猩紅的液體在里面蕩漾。
維克多微笑著同樣舉起高腳杯,與他禮貌相碰。
叮——
“我不理解子爵閣下您說的微不足道的東西是什么。”
麥克子爵抿了一口紅酒,漫不經心。
“金錢。”
見維克多笑了一聲,想說點什么,麥克子爵掏出煙斗打斷說:
“別急著否定,小子。”
“我知道你聽得懂我的意思。”
維克多沒承認,也沒否定,只是同樣掏出煙斗,放入煙絲將其點燃,耐心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