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應悅真更開心,蘇凡眼珠一轉,偷偷溜下山峰,去山腳的凡俗小鎮雇了幾個吹鼓手,又讓布莊的裁縫做了面錦旗,上面繡著“劍出驚天地,道法冠古今——贈靈虛觀應悅真仙長”。
第二日清晨,應悅真剛推開石屋門,就聽到峰下傳來一陣鑼鼓聲,六個吹鼓手穿著紅衣,吹著嗩吶往山上走,后面跟著兩個壯漢,扛著那面巨大的錦旗,一路高喊。
“應仙長神通廣大!”
“應仙長德配天地!”
應悅真這輩子在深山修煉,哪見過這陣仗?頓時看得目瞪口呆,臉上卻抑制不住地發紅,嘴上罵著“胡鬧”,眼睛卻亮得驚人。
蘇凡湊上前,笑道:“應老哥您有所不知,這些凡俗百姓哪見過真正的仙家手段?前幾日您在山下隨手移開擋路的巨石,又救了被毒蛇咬傷的樵夫,這些事早被他們傳得神乎其神了。”
他指著那面繡得金燦燦的錦旗,語氣里滿是贊嘆:“他們說,能隨手移山、活死人肉白骨的,定是天上下來的真仙。這錦旗上的字,還是鎮上最有學問的老秀才琢磨了三天才定下的,說只有這樣的詞,才配得上您的神通。”
見應悅真嘴角的弧度壓不住,蘇凡又補充道:“您是不知道,他們為了爭著來給您送錦旗,幾戶人家差點吵起來,最后還是按抓鬮定的次序。這些凡夫俗子沒見過世面,卻最是淳樸,知道誰是真正護著他們的,這份心意,可比修仙界那些虛頭巴腦的奉承實在多了。”
應悅真被他說得心頭火熱,嘴上“哼”了一聲:“一群凡夫俗子,懂什么仙凡之別。”
可抬手捋胡須時,指腹都在微微發顫,目光落在那面錦旗上,像是要把“應仙長”三個字盯出花來。
等吹鼓手們走到近前,對著他齊齊躬身作揖,喊得更響亮了,他才清了清嗓子,揚聲道:“行了行了,些許小事,不必如此張揚。”
話雖如此,聲音卻比平日高了三分,連眼角的皺紋里都淌著笑意。
蘇凡在一旁看得分明,等眾人退下后,才湊趣道:“您看,這就叫民心所向。將來您要是開宗立派,這些百姓怕是第一個來給您捧場。”
應悅真哈哈大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小子,鬼主意比誰都多!罷了,既然他們這般誠心,老夫便收下這份心意。”
說著,竟親自上前,小心翼翼地把那面錦旗取下來,轉身往石屋里走,看那樣子,是想找個地方掛起來。
蘇凡望著他的背影,心里暗暗好笑。
這位活了幾百年的金丹修士,竟被凡俗百姓的幾句夸贊哄得像個得了糖的孩童,倒也可愛得緊。
自那以后,應悅真對蘇凡更是上心。
他把自己二百年的修煉手札拿出來,逐字逐句給蘇凡講解;又翻出壓箱底的寶貝——一枚能抵御筑基修士全力一擊的“龜甲符”,一塊提純靈力的“聚靈玉”,甚至連自己年輕時用的一柄青鋼劍都送給了蘇凡。
“這劍雖只是中品法器,卻跟著我斬過妖獸,認主后能隨心意變化長短。”
應悅真一臉鄭重:“你根基未補,出去歷練容易吃虧,拿著防身。”
蘇凡捧著劍,心里又是感動又是好笑。
這位老頑童,是真把自己當成親傳弟子來疼了。
可日子一久,應悅真沒了老友可拜訪,又開始覺得無聊。